磨面

瓦窑头村机械厂旁边,比邻而建了一座电磨。管电磨的男人头发,眉毛,胡须上均落满粉白,形似武林中的白眉大侠,语气和…

瓦窑头村机械厂旁边,比邻而建了一座电磨。管电磨的男人头发,眉毛,胡须上均落满粉白,形似武林中的白眉大侠,语气和眼神间总透着带有俯视的优越感。磨房门口,我尽力扶稳车子,姥爷屏住气,从后托架上卸下多半袋麦子,然后和那个男人左右拔弄着秤码,核实斤两。我真羡慕管磨的人,似乎天天只要伸出舌尖,无需花钱就能舔食积在须尖上的白面。

临出小院前,姥姥再三叮嘱,这次磨面要多留点麸。姥姥并非话痨,重要的事说三遍。姥爷点点头,平时姥姥一个简单的动作表情,他都能心领神会。留多留少倒底有什么意味呢,我尽管属鼠,眼珠转了几圈,仍不得其解。只是专心地步行,跟在姥爷身后,遇到石子路上颠簸或上坡时,识眼色地助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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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磨的男人催促前面磨完的一户赶紧把萝下的面翻腾,搅匀,装袋走人。说话时没有犹豫,抬手利落地拉下墙上的电闸。等到打发走后,又合上电闸。电磨里“吐”出些许麦麸的残留。我好奇地观望,姥爷却一脸平静,随后和那个管磨的男人,在嘈杂的磨房里大声耳语,一定是重复姥姥出门时嘱咐的话。

姥爷推着自行车驮着面,我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到家时,姥姥问除了抵磨款剩余的麦麸,姥爷嘴里囫囵吞枣地应付着。“多余的留给了管磨的人,他家娃多不容易!”。姥姥没有抱怨,用木升子挖出些白面,从门后铁钉上取下秤,秤了秤。迈着小脚转身走出小院。我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

邻居是个贤淑的高个女人,朴实地笑着,直呼姥姥“奶奶”。姥姥说,这次磨面多留了点麸,这面略白些,吃起来有筋道。善良的邻居那份客气与推辞,让我吃惊。“前面有老亲戚突然上门,瓮里已见底了,借点白面招待,这两天刚磨下,就赶紧归还过来,谁家也不余帖。”姥姥说。我突然觉得自己懂得了什么。

童年时代,在贫困的生活中,却过着不缺乏精神滋养的日子!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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