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山的精灵儿

光头山,是秦岭佛坪北部的一座山,实在没法与秦岭主峰太白山比,个子要比人家矮八百多米呢。但它一点儿也不普通,是中…

光头山,是秦岭佛坪北部的一座山,实在没法与秦岭主峰太白山比,个子要比人家矮八百多米呢。但它一点儿也不普通,是中国最珍稀的大熊猫、金丝猴、羚牛这些精灵儿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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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光头山顶,亘古积雪的太白山,遥遥在望,你能感受到秦岭南北风貌的微妙差异:北方的乌云飘到山顶附近停滞不前,北边暴雨倾盆,南边却艳阳高照;山顶云层似乎很高,扯开嗓子喊几声,几分钟内云层就直逼下来,电闪雷鸣,随后风雨交加;南北坡景物迥异,南坡树木要比北坡葱郁繁茂,那几百亩枯死已久的冷杉林让人震撼:它们或傲然挺立,或枝丫横斜,或连根翻起匍匐在地,流淌着生命原始的伟岸与静谧。

映入眼帘的是碧蓝如洗的天空,一朵朵白云擦肩而过,一伸手仿佛就能摘上一朵。云雾聚来,如置身水墨画中,云雾散去,则可俯瞰万丈深壑。行走在动物们踩出的“路”上,我们不时看到珍稀精灵儿大熊猫、金丝猴、羚牛的足迹和粪便。一只大熊猫在离我们二十多米处津津有味地嚼竹子。我们一动不动地趴在竹丛,透过一处不算太密的竹叶缝隙,静静地观察:它伸出前肢靠力感挑选头年生的嫩竹,先抓住竹竿轻轻一摇,以其顶部枝叶多少的动感判断,选中的都是动感小、竹叶多的嫩竹;取竹时,先用右前肢抓住竹梢,用门齿从叶柄部咬断,衔在右边嘴角,待到有十到二十片竹叶时,再用前肢握住,将它们卷成筒状,像人吃馅饼一样逐段嚼食。

向导老何说,“竹林隐士”大熊猫保持着祖先的独居习性,“流浪汉”似的走到哪歇到哪,食不分昼夜,睡不择场所,吃了睡,醒了吃,到处游荡,可谓“乐天派”。过了半小时,它停止进食,若无其事地走了,边走边在大树基部撒尿擦肛门圈定自己的领地。大家激动起来,开始小声说话,它依然故我,并不惧怕。

一堆粪便十分新鲜,看样子是早上刚刚排出的,旁边的小树上还有被啃食的痕迹。向导老何掰开一粒粪便说,这是早上下山饮水的一只成年羚牛留下的。旁边小树的树皮有开胃功效,羚牛觉得消化不良便会啃树皮。动物们要沿着这条路到山涧喝水,这里最容易遇见它们。

我们放慢了脚步,尽量不弄出一点响声,悄悄穿行在陡峭的山林里。走近一片灌木丛时,向导突然“嘘”地一声,示意大家蹲下。前方二百多米处,一只羚牛卧在一棵粗壮茂盛的桦树下休憩,身上的毛在阳光下呈浅黄色,神态恬淡,安闲自足。我们想近距离拍摄,老何没有同意,担心出啥意外。所处的观察点处于顺风方向,拂不动树叶的风儿从我们背后刮来,几分钟后,那只羚牛站起来,朝我们这儿观察了一会,慢悠悠走过来,挡在路中间。我们齐声吆喝,它不理睬,似乎有意不给让道。我们对准它不停地按动相机快门,它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发出洪亮的响鼻声,吓得我们的心提到嗓子眼,纷纷找大树躲避。它却不紧不慢地走上“牛道”,“腾腾”几步跨上一处陡坡,消失在密林中。

羚牛带来的虚惊还没散去,我们就惊喜地发现了一大群金丝猴。透过浓密的树叶间隙,看见它们在树上蹲踞伏仰,攀爬跳跃,追逐打闹,挠痒理毛,打盹休憩。三只哨猴在二十多米的高空荡跳,眨眼便弹飞到六七米开外的另一树枝,煞是敏捷从容。站立树冠顶端,不时地手搭凉棚东张西望,神态酷似侦察兵。

日挂中天,林子暖和起来。猴儿们在枝丫上跳来荡去,长尾飘飘,轻盈而飘逸,昂首身体斜倾,前肢向前上方伸展,后肢持蹬踏姿态,阳光勾勒出毛绒绒的轮廓。有时候,攀援至树顶梢,突然空翻向下,接连数个腾空翻,抓住最底层的枝丫,再腾跃到另一棵树上。几只成年猴抢着抱一只小猴子,把小家伙逗得哇哇直叫;有两只猴子一会儿依偎,一会儿拥抱,在谈情说爱呢,几只小猴子不甘寂寞,窜到面前挑逗,被它们赶跑了。小猴儿大多数时间都用来攀援跳跃,累了便回到妈妈身边,妈妈伸出长手一抓,拎起孩子往怀里一塞,便给它喂奶。妈妈奔走觅食时,孩子抱住妈妈的腹部,妈妈多了个“包袱”,却看不出丝毫的沉重,依然那么欢快飘逸。一只大公猴格外惹人注目,体格健壮,目光犀利,威风凛凛,霸气十足,背部毛色金黄,柔长飘逸。从这个树枝荡向那个树枝,猴儿们纷纷让道,轻声呼唤,点头哈腰。向导说,受群猴尊敬的是家长,是种群的“领袖”,猴儿们都听它使唤,它走到哪跟到哪。

林间到处是黄的、红的、粉的各色花儿,嗅到或浓或淡的花香。蓝天、白云、微风、绿荫、花香、鸟鸣、珍稀动物,构成一幅幅恬静优美、天地和谐的画卷。投入光头山怀抱的我们,时时感受着自然的原始质朴,情绪的率真奔涌,生命的纯净旷达。这种体验一辈子也没有第二次,我那时就是刚刚脱离母体的婴儿,没有污染,没有负累,也没有暗算、陷阱、媚笑、卑躬、虚妄。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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