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塘的风华

期盼已久的这场大雪驾乘第一缕春风来了。仿佛约会迟到的小姑娘一样,娇羞得趁着夜色悄然把窗外银妆素裹起来,让梦乡中…

期盼已久的这场大雪驾乘第一缕春风来了。仿佛约会迟到的小姑娘一样,娇羞得趁着夜色悄然把窗外银妆素裹起来,让梦乡中醒来的我们看到了一个纯洁无暇的洁白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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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推门进园,小狗狗们撒着欢儿早已一溜烟似的蹿入园中雪地里,你追我赶,飞速疾跑在最前头的小狗猛地掉头撞上了正在追赶的同伴,一起滚到雪地上,打两个滚儿又箭一般的飞出去,将寂静的山野热闹得沸腾起来。我要去打开大门放它们去野外撒欢,转角处见那株一整个冬季寒风劲吹的梅花树上朵朵红花从枝条白雪里露出红艳艳笑脸。严冬山野群木叶空,这株红梅上孕育着朵朵花苞,这几天被几场初春的风撩过后愈发羞红起来,一树红梅为这漫天雪花添了暖暖气息。

 

我打开院门,小狗狗们抢着蹿入漫天的雪花中,争相踩出茶溪小镇上第一行脚印来,且由它们撒欢去吧。我转到葫芦塘西岸,透过漫天雪花回望葫芦塘那边我栖息的地方,竟有几分陌生感。冬末前的几场细雨将干旱得只剩锅底状的水面漫抵塘岸周边,水面大了,心仿佛也空阔起来。平时我只是写作累了凭窗看看塘西岸那边的群山,曾有精通命理的人士路过我的居处,称塘之对岸的群山酷似打开的书卷像是从前圣上的“诰命书”,此地以后要出朝中大臣。我也只是笑笑,我非此地人,偶从山中过,能借此间山水滋养我的余生、酿出些诗文已是大愿得逞,别的奢望与齐天鸿福就由别人去享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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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天早晨,我漫步栖居的茶溪小镇,见一轮红红的太阳从九华山莲花峰上将万道金光洒落在这个山间小镇,寂静中有种寻常觉察不到的温暖与美好。

 

 

此前,在此山中过春节的热心人给邻居们家大门贴上了春联,其中有些春联还是我托城里熟识的丁仕旺、张绪祥等朋友书写的。红红的春联与院落间那一株株梅花树上绽放的红梅相映衬,添了许多喜庆氛围。我从嗓子眼里冒出一句:“这是个美丽的地方,这是个美好的日子啊!”兴奋之情难以言表,我赶紧回屋将夜里写就的那篇言说茶溪小镇葫芦塘的文章,复制粘贴发给我所认识的茶溪小镇的人,还写下几句话附上:“感谢您之前在建设茶溪小镇时的努力与激情,才使我们沐浴佛地暖暖的阳光。”我想无论是走过路过茶溪小镇的人,只要他们曾经付出过汗水与智慧,看到他们走过的土地上的人们生活状况,总会比我捡拾起“恭祝虎年大吉”之类的话要亲切许多!

人生之旅途中,很多人注定成为一些地方的过客,从一些人的身边走过,后来去了别处或他乡,许多年以后他们未必对旧地、旧人有多少留恋,只是那个地方、那些人曾与他更年轻时的记忆经历有关,于是会时常忆起。我的这篇文章发出后就收到许多“原创”的信息,一位叫贾虎的人回信:“您是九华健康生活的实际践行者,让人感到温暖、看到希望。”

其实,人生在世,如岁月之四季,耕耘的时候未必有收获,世间万物必须要经过一个成熟时期。有时我们只在开启时于那一方水土上流过汗,尔后就成了过客,流浪去了别处。小到一口山间水塘,一座小镇,大到一座城市,等这块土地上的树长大了、花儿开了,后来者未必知道从前的人和事。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耕耘的路上总会有收获的季节,只是收获者未必就是最初的耕耘者。收获快乐时若能给那些去了别处的先行者报一声收获季节里的欢喜事,传递一份快乐与幸福,与他们分享自己所看到的美好与快乐也会有着更多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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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万物皆有其生长的内在周期,从前路过茶溪小镇的人或许正是栽下那一株株梅花树的人,或者看到过成长中的梅花树,只是没赶上漫天飞雪、花开梅香的好时节。错过了梅香时节也没有关系,春夏秋冬,哪一季里都有花开,只不过我们是否有静等一朵花开的悠闲,还有那种欣赏花开的心情?如果一个人对于季节的转换,四季花开与果实的美味都无动于衷,那就不能错怪了季节,恐怕将四季的美妙攒到一块儿,他也无福消受了。

欣赏平凡之地的美妙,品味其中的境界,恐怕重要的是自己的心境。一个心中没有河流山川、总急着赶路去看风景的人,可能走到后来也看不到风景,因为他没有悠闲的心境。林语堂先生在《人生不过如此》一书中有一段话:“梭罗在《瓦尔登湖》里所说的要享受悠闲的生活,所费是不多的。笼统来说,中国的浪漫主义者,都具有敏锐的感觉和爱好漂泊的天性,虽然在物质生活上露着穷苦的样子,但感情却很丰富。他们深切爱好人生,所以宁愿辞官弃禄,不愿心为形役。”

 

205年前梭罗出生于瓦尔登湖畔的马萨诸塞州康科德镇,他16岁考入哈佛大学,崇尚回归本心,亲近大自然。28岁时撇开名利的羁绊,在瓦尔登湖畔自建一个小木屋,自耕自食两年多时光,记录林中生活所见所思所悟,这才有了《瓦尔登湖》。掐指算来,年仅45岁就去世的梭罗离开我们已经160年了,他的著作成了世界各地人们的案头书,他一生共创作了二十多部一流的散文集, 尽管生前因为贫穷等原因出版的没有几部,他活着的时候看到了我们无法看到的大自然风景,至今还在引领我们亲近大自然、回归本心。

我在山中过春节还是收到一些拜年信息,其中庐江县金牛种蘑菇的农民李世树先生一句话格外让我感动:“孤独是心灵之锚,正因为孤独,何先生才有心灵之沉淀,静享山野之美,孤独之后,文章之美之价值一定会发生”。世树爱人久病在家,年过花甲的他为生存常年凌晨两三点起来去蘑菇坊,披星戴月糊得一日三餐,可我“茶溪听雨”上的每一篇文章他都必看,时常有点评。

 

还有一位老者发给我信息:“天天亲泥土,仍怀天下心”。我感动之际一直不知怎么回复这位年已97岁的当代美术史论家、著作等身的郭因老先生,唯有祈祷老人家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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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仍满天,我沿茶溪小镇的葫芦塘转了一圈,拍了些视频发给山外的朋友或邻居们,披着一身雪花回到自己的居所。阳阳与它的小伙伴们不知从哪儿陆续冒了出来,原本黄的、黑的、灰的毛色全都变成了一身纯白,一个个咧着嘴笑呵呵状。我回屋给它们挨个擦干净,喂了些食物,它们乖乖地回窝里睡觉去了。我一个人回到房间,回归寂静的空间,心静如水,等待灵感来访,我将记录下来这一趟大雪中的葫芦塘之行所感所悟,与自己的心灵对话,给未来交代,权且享受这样的孤独时光。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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