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

想到一个多月前的那日,心情就无端有了一丝不安。 那是我手术的日子,孩子们放了寒假,我们就要迎来新年。那天我把自…

想到一个多月前的那日,心情就无端有了一丝不安。

那是我手术的日子,孩子们放了寒假,我们就要迎来新年。那天我把自己从上至下洗得干干净净,一心一意地在病房里等着医生。面对着窗外浓浓的大雾,看着楼底下模糊了的房屋、树木、车辆……偶尔,灰重的浓雾里,把手插在衣兜里的医生或是护士在匆匆里行走,恍如哑剧里人物。

随便聊聊的图片

我身后的邹先生坐在椅子上梭手机。他见我久久站立,也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
“这么大的雾,荆州那边的医生一时半会来不了了。”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与我在说。
“这些天天天大雾,大桥肯定封闭,过不了。”同病房照顾孩子的奶奶搭话。
“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转过身。那在输液的孩子正在雾化,他的脸上罩着的盖子里面喷出一团团白汽。孩子是不适的,但他面前的手机里播放的动画片让他安静了下来。

这时有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今日雾大,荆州那边的专家可能要下午才到。你不要着急呀。”她看着我说:“反正今天做手术的人不多,肯定是可以做完的。这点你放心。”她边说边侧脸看了看正在输液的孩子。
“护士,我孙子这雾化多久才可以做完?”孩子奶奶问。
“不响了或是没雾气了就表示做完了。”护士答。

病房里,空气中充满着药水味和各种说不出来的的气味,雾化器正发出低低的嗞嗞声。放眼望去,病房里被四张病床塞得满满当当。(本来只可放三张,人多,加塞了。)墨绿色的幔子被收拢起来,静静地垂在各床之间。

面对着这情景,莫名地,我感到一种压抑。那份没来由的不安又袭了过来。
——却只是默默。

“噢,刚刚接到通知,荆州那边的专家上高速了。你到对面的眼科检查室里去等着,马上我们科室的张主任过来给你们检查。”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过来说。
“哦。好。”我的人随即从病床上弹起,声音里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

检查室里,我们半专心半不专心地等着医生。有人在说话,有人只坐着发呆,有人在刷抖音,声音大得有些刺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接着医生就来了,她扫视了所有的患者后就端坐在仪器跟前。那个护士站在她的旁边一个一个叫着名字,被叫到名字的人乖乖地走过去,再乖乖地把下巴搁在仪器上,等着医生说:“朝我这里看。咯,这里。这里。”她边说边做着手势。

“徐玉莲。”
终于叫到我了。
我直直地走过去。
“哦,这就是那个最年轻的人呀。”她看一眼我,对护士说。
我有些苦恼,在心里埋怨自己怎么年纪轻轻就得了这样的老年病。
“医生,这与我看电脑有关么?”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照说没什么关系。这么多人看电脑。”她说:“你别紧张,嗯,不要紧的,你年轻,手术后恢复得好的话,视力可达0.8——1.0呢。”

这是我入院以后听到的最好的话。

我如此渴望视力能回到从前,渴望两眼一样明亮。你看,我在得知自己患了这个毛病后毫不犹豫地选择手术。
现在,我除了把自己全部交给医生之外,再也不想其它了。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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