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春橙停在路边。
一只花喜鹊与另一只花喜鹊相伴着飞远。
一树海棠开了。粉白的花,随风顺势飞到了春橙中间。卖橙人看见,随手拈出,又开始了吆喝,他急着卖完春橙。行人陆陆续续,他站在原地,望着走动的人,惘然若失。
我走过去,问他多少钱一斤。其实,不管他说几块钱一斤我都下决心买了。
为了表示他的春橙好吃,他切一瓣递给我,说不好吃不要钱。我微笑着接过,又怕汁水落在身上,就像天鹅似的伸长了脖子尝了一尝。
“没骗你吧?是不是蛮甜?”
“嗯,不错的。来五斤。”
我把一个个春橙装进袋子,它们明亮生动的样子在我眼里卷起春天的细浪。
春夜
春夜,蛙鸣不止。这春夜鼓噪,颇有点孔夫子的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意味,而《世说新语》则说“林无静树,川无停流”。
半睡半醒之间,蛙鸣声声入耳。它似乎想告诉我,生命从喉头落到内核一带了。但是,鼓噪的声音却是纹丝不乱的,那种竭尽全力的方式具有典礼的庄严。
忽想,若没有生命的唤醒,这古老土地早随着我的祖先一起老去了,化灰化烟了。这样想着,我才感到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春树
透过窗外的春树打量这个世界,春树的新叶里有一种勃发的生机。
高高的水杉曝出点点新芽,闪着光泽的嫩绿的米粒般大小的芽儿,在蓝天的映衬下是春天的温润与活力。
柚子树的新叶还没有展开,窄窄的样子,在阳光里绿得令人难以置信。它的旁边,柿子树的绿比昨日又深了一点,而不远处的栀子树的新绿有一半的影子落在水池里,随着风的到来,一漾一漾。
阳光落在每一棵树上,又轻轻地穿过它们,亲吻着大地。我站在树下望着那些绿,也许你会说,那不是绿,是春。
春,是那么地耀眼。
现在,我站在窗前看它们,也看见了树木掩映里的红屋顶。
就在那里,小桥村四组的人们沿着那条栽满了树木的小路,回家。
也是在那里,我从前的小学校的一棵万年青树像大伞一样展开。我记得我们围着那棵树欢笑着奔跑、追逐,速度之快,让我觉得自己像一只从高处落下来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