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能让我们路过时安心的吃一顿烧烤呢?

去年夏天,差不多也就是这时候,我去了江南古镇钟鸣。我大学同学黄维富的中学女同学汪丽萍就是古镇上的人,一直在当地…

去年夏天,差不多也就是这时候,我去了江南古镇钟鸣。我大学同学黄维富的中学女同学汪丽萍就是古镇上的人,一直在当地当老师,喜欢文学,她给我当向导。钟鸣虽无甚传奇,却是皖江南一带最早通火车的地方,火车从这里分出许多叉道延伸进不同的深山里,那里隐藏一个个神秘的兵工厂,外人进不去。

 

汪丽萍说她童年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刚上小学,学校组织她们去给伤员们慰问演出,伤员都是唐山大地震中幸存者。这些伤员乘火车到钟鸣时,当地挑选最精壮、觉悟高的民兵用担架抬他们。伤员们在钟鸣治伤期间,当地老百姓把舍不得给孩子吃的鸡蛋、鸭蛋,还有肉送去给伤员们吃。要知道1976年,大家都很苦,平时难得闻见肉汤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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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大地震发生时,我与汪丽萍一般大,没有直接感受到死亡、伤害是那么的残酷,当时乡村各家在外面搭防震棚,说是棚,其实就是相邻的几家人凑些树棍与稻草,支撑起一个倒“V”字形,里面铺上稻草,几家伢们挤在一个棚里睡觉,打闹到半夜都不肯睡觉。乡下搭防震棚不易,城里人搭棚更难。

 

我与爱人曾接当代著名油画家鲍加先生与夫人高阿姨,到山水画大家朱松发的“松风堂”画室去,高姨曾与朱松发夫妇在同一所院校任教,两家住邻居。他们议起当年搭防震棚时找不到材料,两家都把参展的油画拿出来支撑顶棚,好让孩子们挤在棚里睡觉。两位老艺术家忆起当年的辛酸都唏嘘不已,也为被毁于地震棚雨水的那些油画惋惜。如今他们已先后仙逝了,我犹然记得他们当时共同祈祷的美好愿望:愿苦难的日子都成为过去,未来的生活越来越好。

 

其实,唐山给我的直接刺激是三十年前我在北京参加为期两个月的新闻摄影培训。当时给我们授课都是国家各大报社摄影部主任,《中国青年报》摄影记者程铁良与任中青报摄影部主任贺延光一起来讲课。程铁良是唐山人,亲历过唐山大地震,他在讲课时播放了大量的地震现场照片,给我心灵以极大的冲击。程铁良每年都要回家乡拍摄在时光中巨变的唐山,反映这座被血雨大难洗礼过城市的一次次破茧重生。

对巨大苦难有记忆的民族是值得尊重的,唐山也应该不会忘记:1976年7月28日凌晨3:42发生的7.8级大地震,唐山顷刻间夷为平地,造成242769人死亡,435556人受伤。灾难之后,来自全国各地对唐山人的关爱之情,不仅成年人,还有如汪丽萍一样的孩子们的爱。

 

时隔多年,当年为唐山伤员载歌载舞的江南钟鸣小学生汪丽萍已晋升为奶奶级别的人了,那时精挑细选出来抬担架的皖南精壮汉子们,送鸡蛋鸭蛋与鱼肉的善良人们,没有等到唐山人一句感恩的问候,这次却承受着“唐山烧烤街打人事件” 排山倒海般的心灵撞击:五个大老爷们对弱弱女子长时间群殴,从店内打到店外。而且,引爆了唐山原本潜藏于大街小巷的诸多恶性事件,连做蛋糕的、开小店的、卖珠宝的都实名举报黑势力的欺凌伤害……他们个个眼含泪水,人人鱼死网破般的实名反抗,唐山挤占了几乎全部热搜,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怪物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所有关爱过唐山的人都忍不住发问:唐山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唐山有关部门搞“雷霆风暴”,誓言整治打架斗殴、寻鲜滋事、故意伤害、侮辱妇女等违法犯罪行为。全国人民,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差不多都在围观甚至指导唐山警方办案!有人将“唐山”二字拆开,拿掉山,去掉伞,就变成了“严办”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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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的治安环境与生态环境这下子可能由波峰跌入波谷了,或许原本就沉在谷底,只是我们外地人尚还未知罢了。这次暴露出来太多积久的隐伤,关爱过、帮助过唐山的外地人都无从帮起,能不能触底反弹,就看唐山政界是不是真铁定下定决心以此为突破口,深挖细究,举一反三,正本清源,还原诸多伤害事件以公道,给百姓一个安心的生活环境,给投资者一个放心的环境。

 

有时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起事件将唐山一些守法循规的人也一起冲到谷底,这些唐山人肯定比我们外地人更难受。但是一个冷漠、无情、无义的城市,忘记了普天下曾经给过它的好,执法者徇私枉法、执政者得过且过,将整个环境变成一锅恶臭的汤,即便你再新鲜,扔到里面也即刻变成恶臭的一分子,何以洗白?人们自然怀疑锅中没有一块肉是香的,自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一座城市如此,一个人也是如此,一个个人都冷漠自私残暴,没有公道正义,这个城市

皖南钟鸣古镇有一位当年担过担架、救助过伤员的青年,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曾路过唐山,莫名被人用菜刀砍伤,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踏入唐山境内。唐山经过这次“烧烤”历炼,会不会真的破茧重生,天空蓝蓝的,风气正正的,我们路过时安全放心的吃一顿烧烤呢?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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