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早上六点起来小区门口做核酸,物业拿着大喇叭一遍一遍地喊,我出来的时候,两条长龙已经从单元门一直排到小区大门,陆…

早上六点起来小区门口做核酸,物业拿着大喇叭一遍一遍地喊,我出来的时候,两条长龙已经从单元门一直排到小区大门,陆续有人从我的后面接着排,大约二十分钟,大白才过来开始做。我早已经站的两腿发软,头晕目眩。想着昨晚给高经理发的信息,报名做志愿者的事,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接到高经理的通知,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难道是怕我做不下来?也没在几个志愿者里面看到高经理,如果见到我就问问了。

随便聊聊的图片

做完核酸,六点半,顺利出了小区,直奔菜场买肉和鸡蛋,五十块钱五花肉,二十块钱红皮鸡蛋,我也不知道和之前的区别有多少,因为我只记得一共多少钱,至于单价,似乎从来没问过。但今天我明显觉得东西涨价了,管不了那么多,这大疫当前,所有人都置身其中,总要有一点仪式感,证明它曾经来过,只不过我没有多么惶恐,总感觉冥冥中有一双大手在操控着人类的一切,这病毒就像神奇的疣子,来无影去无踪,我猜想,它应该是被送来的,好比家里来了亲戚,不知哪天,打声招呼就又被接走了。至于它走后,接待它的主人家里会发生什么,它不用去管,安排它去的人自会善后。

 

连续多日的高温,吃过早饭出来扔垃圾,顺便给电瓶车充电,以备高经理召唤我,可以随叫随到。小凉亭里很多人在乘凉,我还真的没有正儿八经在这里坐过,想想家里闷热难耐,不如在这里也透透气,没想到走进凉亭,才知道为什么这里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果然凉快,风里没有一丝病毒的气息,凉爽沁人。妇女们打牌聊天,孩子追逐打闹,一个老人在翻看着另一个老人买菜的包。原来人间烟火气无处不在,你看,这小小的长廊可不就隐藏着家长里短柴米油盐?

 

遇到侄女出去做核酸,回来和我坐在长廊聊天,侄女是我二哥的女儿,住在我楼上的二十八层,说也是好久没去娘家了,想想我是和她走同一个娘家的人,只是她有父母,我没有了。这有父母的娘家和没有父母的娘家,虽然都是娘家,但走动起来感觉是不一样的,我总觉得没了父母的娘家只能算是娘家里的人,而有父母在的娘家才称得上娘家,因为娘在呀。娘在和娘不在怎么可能一样,娘在,对我来说,就是安全感,有娘在的娘家还有我从出生到嫁出去的日子,还有那段被娘见证了的成长岁月。娘不在了的娘家,连娘都没有家了,还有我啥事。那是哥哥嫂子的家,那是侄儿的家,再往后,就成了我的父母后代的家,而这家在我死后,就跟我的后代关系越来越不大了。侄女还有爸妈在,当然要勤走动,我就不一样了。

 

十一点一刻,去大门领出门证,听说我们一号楼有一个密接,从灵璧来的。物业师傅让我们赶紧各回各家,没事别出来了,急忙回家,吃完午饭一觉醒来,就刷到抖音,说我们小区中午十二点半就被警察过来给封了。听说是上午的核检有异常,要连续三天核检,感觉不可思议,或者还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总觉得不去经历一次闭门羹,好像这个消息没有得到证实一样。晚饭后,换好衣服做出照例出去散步的样子,远远的看见大门口站着一些人,大门小门都关上了,瞬间想到抖音里说的,所有路口都是红灯,一直红灯这个梗。看来这事是真的,恋恋不舍地站了一会,不时看到大门外有送东西进来,大门里有从栏杆上把东西接过的,这都是谁家的公公婆婆,谁家的爸爸妈妈给送来的呀,夕阳照在他们的脸上,一片金黄,我仿佛看到了阳春三月的麦田,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

 

小区里还有很多人在玩,大人孩子,和上午没有两样,天上下着小雨,我在小雨里,顺着小区的几个干道慢悠悠地走着,很多人这样走着,也不管认不认识,遇到了就一句: 出不去了,就这样走两步吧。大家都说着这句话,就像小时候,大人们见面,只要是饭点前后,都会说一句:可吃吗一样,回不回答,怎么回答都不重要,反正都是对的。九点上楼,洗洗准备睡吧。

 

小区被封第一天,就算过完了。到现在,还没收到高经理的信息。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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