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满地。
门前的菜地覆了白霜，绿里带着些白，整齐地排列在冬日的早晨，显得寒凉而有诗意，的确与平时是不一样的。
我戴上帽子，口罩，在门口走来走去。我的眼前，菊花有的已经开败，有的还是初初开放的模样，显得鲜嫩盎然。
妈妈还没有开门，妈妈隔壁的幺妈拿个毛巾出来搭在门口的晾衣绳上。她得赶早去一家水厂上班，这会大约已洗漱完毕了。
不一会儿，听见妈妈开门的声音。她提个灰色的塑料桶，走进牛屋。牛屋里，她常年放个从前用的粪桶，以装他们起夜时的尿水。前几年农村搞厕改，他们的厕所在屋后，卫生是改善了，但担粪去菜地肥田没从前那样方便了。我昨日看见爸爸把一只粪桶用一根绳子吊着放进那个盛粪水的圆洞里，又小心翼翼地提出来——他们的菜蔬还和从前一样靠着农家肥长大。
邹先生说着自己先吃了去钓鱼的话。我因无事，不想吃这样早，喝过一碗温开水后就开始转呼啦圈。前一段想转，遇上生理期，就耽下了。今天想起，拿起多日不用的大圈站在门口转动起来，很快，身上热乎起来。
“哦——又开始转呼啦圈啊。”妈妈抱出换下的衣服，她把它们丢在洗衣盆里，抬头看我。
“没事，转一会。”我并没有放慢转动的速度。
“玉莲坚持得蛮好，天天锻炼。”幺妈已经开始吃早餐了。她端个碗，站在她家门口与妈妈门口交界的地方。
“吃的么子呢？”我大声问。
“我前几天包的水饺啦。这次水饺听你的放了几根大蒜，蛮香。我煮的时候还放了一点青菜，现在呼之啦之地吃上一碗，身上热烘烘的，蛮舒服。”她笑着，显得开心而满足。
“今天上半天班还是一整天呢？”
“一整天。前两天我们老板的儿子结婚耽误了，这两天都是上整天。嗳，这几个月是淡季，一般都是搞半天玩半天，蛮适合我这样爱打麻将的人。”她也大声答着我的话。“哈，上午半天事一搞完，再急匆匆去麻将馆晃几盘，回来弄餐饭吃，一天一晃就没了。”
她说着，折转身穿过自家门口的廊檐走到厨房去了。
我也停下转动的呼啦圈，走进了屋子。
“吃什么呢？”我打开冰箱。冰箱里还有昨日没吃完的一点炒肉丝，一碗汤，我把它们端出来，又剥了两片大白菜的嫩叶丢进水盆里。“就下面条吧，简单。”我这样想着，转身走到灶台跟前。
“你一个人就和我们一起吃了算了，免得弄。”妈妈探头进来说。她的头发因为有些日子没染了，能看得见头顶上明显的白发。
“不了，还有剩菜，我煮点面条正好把它们用完——不吃又浪费了。”我一面站在灶前回答她，一面把那碗汤倒进锅里。
离妈妈近，自然在很多时候得到她的照顾，但我一般很少去麻烦她。我想我可脚踏实地，过成自己的妙人。这是我对生活的态度，而且一直努力去践行。这样自己的生活只需轻轻一拈，就是平淡而温暖的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