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的申冤

人如果冤死,死后作鬼,但并非作鬼就能为自己报仇,还需要向管理者申诉其冤,获得批示后才能去报仇。鬼申诉其冤有两种…

人如果冤死,死后作鬼,但并非作鬼就能为自己报仇,还需要向管理者申诉其冤,获得批示后才能去报仇。鬼申诉其冤有两种途径。先讲两个故事:

有一个叫张稗的人,原本家世冠族,但到了张稗已经衰微。张稗有一个孙女,殊有姿色,邻人求聘为妾。张稗认为自己是旧门之后,耻与邻人(大概是暴发户吧)联姻。邻人非常气愤,放火烧了张稗的房子,张稗也一同被烧死。张稗的儿子张邦起初不知道缘由,后来知道是邻居放火,但畏惧邻人的势力,又贪图其财,不但不告官,反而将女儿嫁给邻人。

一年之后,张邦梦见张稗,张稗说:“汝为儿子,逆天不孝,弃亲就怨,潜同凶党。”张稗捉住张邦的脑袋,用手中桃杖刺之,张邦呕血而死。张邦死的那天,邻人又见张稗排门直入,张目攘袂,说:“你凭借势力作恶,酷暴过甚。杀害无辜,我已上诉。事获申雪,你也没几天活头了。”邻人得病,不久而亡。

另一个例子比较长,涉及的人物也比较多。

富阳县令王范有一妾叫桃英,殊有姿色,与王范手下丁丰、史华期二人奸通。此事被同僚孙元弼获悉,丁丰、史华期担心孙元弼告发他们,于是联合起来诽谤孙元弼,说他与桃英有私。王范就杀了孙元弼。

当时有一个叫陈超的人在座,极力赞成杀孙元弼。后来,陈超出城看望王范,行至赤亭山下,雷雨曰暮,忽然有人将陈超拽入荒泽中。雷电光一闪,照见一鬼,面甚青黑,眼无瞳子,说:“我是孙元弼,诉怨皇天,早见申理。等你很久了,现在才遇到。”陈超叩头流血,鬼说:“王范既为事主,当先杀之。”到了天明,鬼已不知去向。

陈超见到王范,没敢说这件事,只见鬼从外来,迳入王范的营帐。至夜,王范刚睡着,忽然大魇,连呼不醒。家人采用各种驱鬼之法,到了天亮,王范才略微清醒,十天之后就死了。而桃英也暴亡了。陈超躲进长干寺,易姓名为何规。五年后的三月三曰,陈超说今天不怕此鬼了,低头便见鬼影已在水中,以手拽陈超,陈超鼻血大出,可一升许,数曰而亡。

以上两个故事都见于《还冤记》,故事里的鬼都得向皇天申诉或者“上诉”,获得批示之后才亲自去抓凶手。这样的例子在《还冤记》中还有很多,比如一个被后妈虐待而死的少年,死后十来天就成鬼而回,宣称自己无罪而被虐致死,他亲妈诉怨于天,得天曹符来取他异母弟弟的性命。这些故事里的鬼,没有胡作非为,属于按章办事。后来戏曲中的“王魁负桂英”也属于这个套路。

接下来这个故事与上面的故事不同,也见于《还冤记》

汉代何敞为交趾刺史,前往上任,途中暮宿鹊奔亭。夜犹未半,有一女子从楼下出来,自述说,她叫苏娥,是广信县修里人,没有父母兄弟,丈夫也死了很久了,但她有杂缯一百二十疋和一名叫致富的女婢。她要往邻县卖缯,就向县人王伯租车牛一乘,令致富执辔,一同前往。

前年四月十日,苏娥一行的牛车到此亭外,当时曰暮,没有行人,不敢前行,因此在此留宿。致富忽然生病,苏娥去亭长房子借浆取火,亭长龚寿操刀持戟来至车旁,问苏娥:

“夫人从何处来?车上装的什么?你丈夫在哪儿?何故独行?”

苏娥说:“你没必要知道这些吧?”

龚寿抓住苏娥的胳膊说:“少爱有色,宁可相乐耶?”

苏娥恐惧,不肯听从。龚寿即以刀刺死苏娥,又杀了致富。龚寿把苏娥和致富埋在楼下,杀牛烧车,取财物而去,车杠及牛骨存在亭东的空井中。

苏娥说自己死得惨烈,可是没有地方申诉,现在希望使君为自己伸冤。随便聊聊《窦娥冤》的图片

何敝问苏娥:“现在挖你的尸骸,以何为验?”

苏娥说:“妾上下皆着白衣青丝,鞋子还没腐烂。”

何敞使人挖掘,果然,于是派人抓捕龚寿,拷问具服。又派人去广信县验问,与苏娥说的相同。何敞因此将龚寿的父母兄弟都抓了起来,上告朝廷,说:根据法律,不致于诛全族,但此事太恶劣,事情发生这么久,鬼神都没有地方申述,王法不能施展,请皆斩之。皇帝批复同意这么做。

在这个故事里,鬼没有办法向皇天申述,只能等地方有清明的官长,后来的《窦娥冤》也属于这样的套路。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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