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一日

八点,安安班主任在班级群发消息,九点接孩子。 匆匆下楼,把昨晚没吃完的肉汤萝卜放电磁炉上开炖,另开水给邹先生下…

八点,安安班主任在班级群发消息,九点接孩子。

匆匆下楼,把昨晚没吃完的肉汤萝卜放电磁炉上开炖,另开水给邹先生下面条。面条煮好,略微加一点点盐,盛汤,递给他。

自己用余下的面汤煮昨晚的剩饭,端在手上,热乎乎的。

随便聊聊的图片

收拾了碗筷之后,与邹先生赶往学校。与以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同,今天校门口的人稀稀拉拉的,一个个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

“怎么没几个人了?”

离我不远的男人自言自语。

我拿起手机,给经常联系的安安同学妈妈信息,问她来接孩子没有?她说就在新口(离他们很近的乡镇)接。还说在乡下,都不需要戴口罩。又说昨日有事出去戴了一天的口罩,很不舒服。

 

一个人呼吸自由惯了,忽然受到束缚自然是难受的。

 

孩子们陆陆续续走了出来。他们有的拎着大包小包,有的推着拉杆箱,更多的是背上背一个大书包,再肩上挎一个包。如安安。

我眼都不眨地盯着外出的学生。他们清一色的校服,你想在人群中分辨出自家的孩子,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通常是站在老地方等安安来,但也希望自己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有和安安差不多高的女生笑着喊着:“哇!爸……”。她的声音还没有落,人已经扑向了男子,并很自然地把脸往男子的脸上贴了一下。

男子也笑着。他用力地抱了一下孩子,拍拍她的后背,与她紧挨着走向我旁边的一辆红色的小车。

女生张开的双臂马上让我想到在春天里翩然的燕子。

这样的画面很是温馨。我扬起嘴角,脑子里回想着芷涵、安安与邹先生互动的场面。自然,她们俩长大后与她们的爸爸是从没有过这样的举动。安安是小女,读小学的时候在邹先生面前略微放纵一些,不过,那也只是撒个娇而已。而我自己,与我的爸爸从来都是有些距离的。

 

在他们的小车跟前站着个女生。她张望着,有些焦急。她的跟前,是一辆小推车(就是婆婆们去超市买菜的那种)。她小推车上的红被子很是打眼,想来她是准备带回去洗洗晒晒的。

“你家大人还没有来接你吗?”站在“城南春天”高台上的女人问。

“我搭车去黄山头镇。”女生一边答,一边继续望着前方。

“黄山头?你搭黄山头的车应该要到‘宏泰车站’那边去呀。”女人关切地说,“你往前走,过两个红绿灯就可以到‘宏泰车站’了。”

“我以前在这里搭过车。”女生踮起脚,她显然有些着急了。于是,她也站上了“城南春天”的高台,片刻,她又跳下来。

 

这时,安安走了过来。她带着笑向我挥手。

我走向前去,拿起她的手提袋。

“配不配眼镜去?”我看她。

“明天吧。”她迟疑道。

“现在才九点过。今天去了,明天你就不用早起,可以多睡一会。你说呢?”我带着询问,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

“嗯,那好。”

“你的眼镜带回来了没?”

“带了吧。我看看。”她低头翻起自己的书包——没有。

“那现在能去教室拿吗?”

“能。”她话音未落,随即把书包往我一塞,转身跑了回去。

沉甸甸的书包落在我的手上迅即沉了下去。忽想到陈雪飞的造句:沉甸甸的书包像大山。

 

刚刚站定,看见一辆中巴在一个男生前面停了下来。原来是背着黑书包的男生拦下的。他并不急于上车,而是作请的动作,让在一旁的两个女生先上去,紧接着,他示意另一个男生上,最后他自己上车。

我看着他端直地站在车门口耐心地等候着他的同学们,小树一般,全程显得谦谦有礼,心内颔首。

 

为安安配镜的医生是去年接待过我的医生。她问我是不是到这里来过,说我看着面熟。我仔细看她,想起我去年看眼睛,也是她,微笑致意。

一年的光景匆匆去了,她的额头眼角比去年看起来多了些细纹。不知在她的眼中,我是否还是从前的模样?

 

她给安安验光、配镜,又要我们在附近溜达溜达。偌大的医院,比从前显得空旷、寂静许多,好像疲乏了似的。

“都怕阳,呆家里了。”安安低声,“我们高一‘16’班,61个学生,只到了19个。我们班是请假最少的。老师说我们班在全校出名了,都表扬我们班。”

“嗯,轻症居多,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安安无声地笑了。

 

我们回到家的时候近十一点。

邹先生杀鱼,我淘米,去菜园扯大蒜。

安安前几天就想喝鲫鱼汤。留的三个活鲫鱼还剩两个,我另剁一些瘦肉,做成丸子,一起汆汤。

 

“好吃不……喜欢吃的话就全吃完。家里还有瘦肉,晚上可以炒的吃。”

“好吃。不过,这么大的两个鱼,我吃一个就够了。嗯,肉丸子也好吃。”安安拿过勺子舀汤。

 

这我是相信的。毕竟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知道她们的口味。

 

“吃饭了我就睡觉好不好?”她侧过脸问我。

“睡啦。这几天多睡,把觉补足。嗯,语文老师在群里布置作业了,你知不知道?”

“你把群消息给我看看吧。”

我递给她手机。

手机里,芷涵发来消息,说明天开始放假至周日,下个星期正常上课。又说今天一个人(另一个老师阳了)要带一天的课,现在嗓子都疼了。

“我不是感冒了。我就是话说多了。”她解释。(怕我担心吧。)

 

“人家都发收到,你怎么艾特老师,说老师好?”安安有些不满地看我。她是不愿意我与别人不一样的。

“我没加你语文老师的微信。今天看见了,打个招呼不行吗?你说你语文老师对你很好啦。”

她不再说话。

 

这会,天阴得混混沉沉的了。天气预报说明日晴天,想来是不会错的。

明日上午去接芷涵,自然是盼望晴天好日的。

 

还不到五点,我已感到了光线的不足,不禁朝着窗外望去,前几日还剩几片黄叶的杨树已然落光了叶子,静静地直立在人家的屋后。有鸭子与鹅的声音荡了起来,它们大约在吵着今日的晚餐了。

黄昏已近,我该去做晚饭了。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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