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不须归

雨不歇。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隐隐约约的鸟声是极细极轻的,我把头略略转动抬高了一些,想看清那鸟在哪里,却是什么…

雨不歇。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隐隐约约的鸟声是极细极轻的,我把头略略转动抬高了一些,想看清那鸟在哪里,却是什么也没有的,这不由得让人怀疑周围根本就没有鸟,只是一种天籁之音藏在雨里。随便聊聊的图片

我不禁收回目光,眼前,小池漾开的涟漪是碧绿的,又似淡白的,如拂面的春风,有不可形容的好。

其实,风有点大。是初春的风雨,还带着未尽的冬日的寒意。但到底是二月了。门前的李枝、桃枝都柔软了起来;菜地里,毎一片叶子都是湿润的;那些被雨打湿的早开的油菜花,仿佛是写给二月的情书。而它们,最终也会向大地点头、致意。

*酣睡
从昨晚八点到今晨八点,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期间邹先生去接安安开门关门,他抄起卷闸门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我完全不知。

后来,安安上楼,我起来上厕所,看她泡方便面,只问一句:“要不要我帮你?”她摇头,要我不管她,于是心安理得再去睡,至清晨六点邹先生起床,对他说,下雨,我就不去送她了,又接着睡。这次打开了喜马拉雅的音频听书,不过,只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其时,在晚八点上床的时候我是想着九点四十五起床,与他一起去接安安的。初躺着,会闭眼听自己的心跳声,用手握着自己的手臂,感受血液的流动,而不知在什么时候,那被稀释过的雨声与远方的风声,像低低的耳语,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缓,于是,心里的那点执念与万物都变得缥缈,只剩下昏昏欲睡的一副躯壳了。

八点醒来,窗外叮叮咚咚的雨声清亮,衬得一个人的屋子好静好静。

*斜风细雨不须归
蒙蒙细雨中,虎渡河轻轻托起的铁船在河中央艰难横渡。它既不发愁,也不动气,从而成为它本身。

渡口,船工,水鸟,河岸边刚冒出头的青草……旧历正月二十二,我迎着风注视着船渐渐靠岸,尔后听见船底与水泥地摩擦的响声。

少顷,过河人不紧不慢上岸。这流动的风景,仿佛一幅安静的水墨画,又或者如这清澈的河水,在轻轻、轻轻地唱。而这片河水如一片白光摇荡不定,无声,无香,只一片白。

远处堤坡下,羊群在哞哞哞哞地唤,遥渡而至。河边的野草刚露出青色,那嚼了一冬干草的羊群这会吃上新鲜的春草,心底大约有抑制不住的喜悦吧?我知道婆婆纳、地米菜已经开花了,那些蓝的、白的小花或许正被羊群啃噬。它们于心底一一显现,又与一些青草(它们本身也是草)一同拼合成完整的一体,美目含睇,手足微动,似有哀怨……

稍过一时,羊群哞哞的声音隐去,一切消失无余,我呆呆立着,惟眼前的河流洁净而有生气,漂浮着蓝色的铁船。

*美人已老
偶然见到许久不见的旧相识,我少年时代的美人——她正坐在牌桌上打麻将。

当年,她目下无尘,骄傲如公主。那追逐于她左右的男生,这会让我想起松尾芭蕉广为人知的俳句:“古池塘,/青蛙跃入,/水声响。”

她早已泯然于众人。那日,她坐在一群油腻的叠肚男与涂着厚粉脂的妇人中间,让我从昨日无限的旧梦中醒来,且在心底发出一声轻喟:春始,美人已老,山河寂静。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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