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过隙白驹,一晃,居然四十年过去了

这是一个记忆中的人和故事。说实话,我并不十分喜欢用回忆这种方式来讲一个人,一件事,我更喜欢眼目脚下的现实,或者…

这是一个记忆中的人和故事。说实话,我并不十分喜欢用回忆这种方式来讲一个人,一件事,我更喜欢眼目脚下的现实,或者憧憬明天也可以。但再说一句实话,过去的人和事情,尤其是人,他们曾经那么种重要地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我又怎能忍心忘掉他们呢?

——题记

随便聊聊的图片

我的父母有我们兄弟四个儿子(没有女儿),本来已经够多了,但我的母亲总为自已没有一个女儿,心里不满意。这我从懂事就知道,母亲很渴望能有一个女儿。

但一直都没有。

我们兄弟四个见风就长,眼瞅着着最小的弟弟都满院子赶鸡撵狗了,母亲可能看着不快点办这件事就没机会了,就到处找人想办法张罗这件事。事情在我上小学二年级那年终于有了眼道。有一家四川人,家里兄弟姐妹太多,父母养着困难,有意想把一个最小的送人,不过要500块钱。那年月,500块钱对一个农民家庭来说应该是一笔巨款,但母亲对这件事很高兴。她怂恿着父亲去想办法弄钱,自已则忙着在家里收拾一间屋子准备接女儿。而当时已渐懂事的我,则对这件事情充满了好奇,想着新来的姐姐会是什么样子呢(当时我已经知道她比我大)?

春秀姐来的那天,虽然很多详细的情节已湮没于时光的尘埃中了,能我能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夏天,阳光清亮,院中的桐树枝叶婆娑,我们可以去摘青杏或者豌豆荚的时间段。那一天,我从学校回家,家里就多了一个小女孩儿,怯生生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个头不高,黝黑的皮肤,大大的明亮的眼睛,瘦而且单薄。

春秀姐姓刘,这在她带来的作业本上写着,我还从她那半通不通的四川话里知道她是四川省仪陇县的。那时我年纪尚幼,对四川省到是有点半懂不懂的,可仪陇县是什么呀,我就不知道了。但这丝毫不影响我的兴奋之情,有了一个姐姐,总是一件好事情。姐姐长姐姐短,前前后后围着她转,带她出去捉蝉,带她出去找别的小伙伴认识。记得不久刚好是夏收,我们一起去地里捡拾麦穗,爹还用麦杆给她编织了一个漂亮的蚂蚱笼,让我去给她捉两只蚂蚱放里面养。我以前想要个蚂蚱笼,求了爹很多次,爹都说忙,没功夫!爹明显还是有点偏心眼。春秀姐戴的那顶白布遮阳帽,是妈给买的,那时,我们捡麦穗都直接晒着太阳连草帽都不戴的。

春秀姐也很懂事,对父母很快消除了陌生感,要什么就说什么,不给就闹着要。父母对这个女儿也很喜欢,尤其是父亲,每次从外边做木工活回来,总记着给春秀姐带点什么东西。

那一年的学校设置很奇怪,春秀姐上三年级,比我高一个年级,在我们村子里的小学上学,我却要到邻村的学校去上。她回来说,老师讲课她听不懂,别人会做的题目她也不会做。老是问我这个题怎么做那个题怎么做,可她上三年级,我上二年级,我也不会呀。况且说实话,她不太会讲普通话,一着急就讲四川话,我听起来也经常是摸不着头脑。记得有一次她给我说三角板,我硬是给听成了“三个本”,拿这个不对,拿那个也不对,急得哇哇乱叫。

还有,我小时侯可能也是极没有耐心的,有时间还想出去疯跑几圈呢!也没太多的心思琢磨她那个叽哩哇啦的四川话倒底是在讲什么。我父亲知道这个情况后,就去学校跟老师说,看能不能用普能话讲课。可当时农村的小学,老师多半是民办,也就是农民中认识几个字的人去学校当教师,能教一下课本已属不易,让他们讲普通话那还不如杀了他们呢!他们十年如一日地在课堂上用家乡方言替弟子们答疑解惑,虽然学生书读的一塌糊涂,但当时谁也改变不了这个状况?春秀姐回家来,依然说她听不懂。

记忆中和春秀姐有关的另一个情节是:我们兄弟四个,小时候常常为一些小事吵架打架。我哥哥脾气很暴躁,经常打的我哇哇大哭。我父母要忙于生计,哪里有空来管我们这小孩子家家的事情。每当这时候,春秀姐就站出来,和哥哥对抗,别看她瘦瘦小小,却勇敢异常。记得有一次,我又被哥哥打伤了胳膊,我自已都没觉着怎样,可春秀姐却为此眼泪汪汪,对这件事,我记忆很深刻。我后来想,可能我从小受的关爱太少,所以不管是谁,只要对我爱护疼惜,我就能记一辈子。虽然这样,能让我记一辈子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大约过了一年左右吧,我开始能明显地感觉到春秀姐的闷闷不乐。现在想起来,我当时也可能太小了,没办法弄得懂一个突然生活在陌生环境里的小女孩子的心情。春秀姐只大我一岁而已,却要一个人去天遥地远的地方,给一家与自已毫不相干的人家做女儿。当时她的处境,我是不能理解的。她开始努力地写一封信,那时,我甚至都不知道信是干什么用的。而她小学三年级的水平,书又读的不太好,所以信写的很出力,常问我一些汉字的写法。过了一段时间,她远在四川的家忽然就发来一封电报:父病危,盼归一见。现在想起来,这是手法很拙劣的一个小骗局,可我的父母都是老实的老农民,没读过孙子兵法,而且他们有着所有老农民都具有的共同特点,那就是——善良。春秀姐就这样被送回四川看望她重病的亲生父亲,并且从此渺如黄鹤,一去不复返,只留下我这个傻弟弟还在傻傻愣愣地等着他的春秀姐再回来……

春秀姐前前后后在我们家里生活了可能差不多有两年左右的时间吧,在这中间,和我这个傻弟弟感情最好。一直到现在,我有时想起这件事来,还觉得,不论春秀姐对我们这个家有没有感情,但最少应该给我一个什么音讯吧,我不知道她家的具体的地址,可她没有理由不知道我的呀?但一直没有。她在我记忆里,只留下一双秀气而明亮的大眼睛,一笑,右边嘴角会微微上扬。

时间如过隙白驹,一晃,居然四十年过去了,当年黑黑瘦瘦的春秀姐,也应该年到不惑了。我不知道她现在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亦不知道,她生活过的可好?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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