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火是年的标配,有了社火的年,才是那么有滋有味……

提起社火眼睛发亮。小时在新集街上追社火的情景历历在目。 我们新集镇是有着二百多年历史的古镇。街宽不过六米,两边…

提起社火眼睛发亮。小时在新集街上追社火的情景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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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新集镇是有着二百多年历史的古镇。街宽不过六米,两边全是高低错落的青瓦木板房。每到正月初三,前街和西关两村就开始在街上抬社火。我和利霞、小玉、黑女追着社火跑五条街,一会跑到锣鼓前,一会跑到社火前,一会又随耍㔫的跑进给拜年的人户里。吃饭时候,不知老妈跑了多少地方才把我揪着回家。

 

每年的正月十五,那更是定格在脑海里最热闹的场景。除了上学,这是唯一不睡懒觉的一天。早早起床吃完元宵,就约上小伙伴去装社火的地方,那里扮妆的孩子早已等候排队化妆装社火了。一个个装扮好的孩子被固定在社火芯台的柱子上后,锣鼓开道,龙灯在社火后面,随后的还有彩莲船,张公背张婆、洋鬼子打架等。进了主街后,西关村的社火、龙灯,鲁营村的女子高跷队,龙王村、太白村和罗堰村的高跷、瓜娃拉毛驴、仙鹤、蚌壳、笑和尚、彩莲船等汇集一起,长长的队伍看不到头。我和小伙伴们正手舞足蹈得意忘形时,被老妈扯着胳膊往回拽,吆呵其他几个孩子也回家了。

 

我家是整条街最高的房子。老妈怕街上人多时我们被踩踏,打开楼门让我们站在楼上看社火。龙灯社火过处,街上挤满了人。刚开始还能看清人穿的衣服颜色,最后满大街人头攒动,只能从头发长短上判断是男是女,再到后,只能看到头顶。我家门前码了半人高的胡基,那些被挤掉鞋子的都光着脚坐在上面。人头上有扔来扔去的鞋子,有呼儿喊女的声音飘来飘去。老妈乘机说:“看到了吧,不听话回来,这阵挤丢的就是你们!”

 

两点左右,远处看社火的人开始退场。乡下参演的文艺队也回村了。前街西关两村的社火暂作休息。五点左右,前街的锣鼓开道,把纯粹靠人工肩抬的社火先抬向后街(西关村装社火的地方)去,引逗他们也该出场了。前街装台“杨宗保娶亲”,西关来台“辕门斩子”;前街再来“秦桧顶灯”,西关回应“岳母刺字”……双方相互竞争,一比高下,有时还会因为装扮的内容太偏激而大打出手。社火抬累了,独杠社火又出场,一个光着上身的男子,骑在木杠上,喝个大口酒再往举着的火把上喷去,瞬间火花四溅。还有砻子砻人:就是把人放进砻子里,边推砻子边走,那个场面有点吓人。有时竟然把棺材都抬出来了。我们看的似懂非懂,就知道追着社火张嘴瞎乐。

 

追完社火又追花灯。那些在机关单位门口耍灯的锣鼓家什正敲的欢。观看的人围得水泄不通,我们从大人的腿逢里钻进去,悄悄的蹲在前面看。花花绿绿的彩莲船里坐着一个穿红戴绿的姑娘,唱一阵歌后,锣鼓家什敲一阵。一会是船姑娘唱,一会是白胡子老汉唱,一会又是货郎子唱,其中都配有锣鼓家什。唱的啥?听不懂。敲的啥?也不懂。张着嘴连说好,小手拍的生疼,就觉得好玩、开心。追到最后一场演完,收拾家什回家了,我们也才揉着眼晴回家去。

 

每每想起小时追社火的场景,心里如盛满蜜般的甜蜜幸福。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价值观的转移,社火离我们越来越远,有时只有正月十五才演,还是到县上表演完后到新集巡个街就结束了。期盼三百多天的社火,就这样一绕而过,没有社火的年,寡淡无味。

 

为了恢复新集人民文化生活的繁荣,助力新农村文化建设,2019年在吴荣春的发起下,前街社区和西关社区的主要领导,连同新集文化爱好者及乡贤们,通过多方努力,经新集镇党委同意成立了新集镇社火协会,吴荣春任会长。正当铆足劲在春节大耍社火时,突遇疫情肆虐,大家像泄气的汽球。全国人民都宅家过年。三年的疫情影响,几乎所有的文艺活动都被叫停,社火就更不消说。人们的经济和精神压力都很大,情绪低落,失却了朝气。令人兴奋的是,疫情解封后,不但能耍社火,而且赶上了“我们的好日子一一欢天喜地过大年 三县社火闹元宵”系列活动在陕西汉中举办。南郑区的社火定在协税镇,新集镇和协税镇代表南郑区社火表演。本次活动由中国民协、陕西省文联主办,陕西省民协、汉中市文联、汉中市民协、南郑区协税镇人民政府、南郑区新集镇人民政府,城固县上元观镇人民政府承办。这次活动是有史以来规格最高规模最大的一次。为了能圆满完成任务,新集镇主管文化的何美辰镇长亲自召集前街和西关两个社区的主要领导和热心文艺工作者开了座谈会,为防止我们和政府举办的元宵节冲突,暂定正月十四为新集镇的元宵节。也可以把它看作参演正月十五协税社火的彩排,一举两得。何镇长把工作任务具体落实给个人,将整个程序细化。会议一结束,大家就分头行动。我和吴荣春首先下乡去联系文艺团队。说到吴荣春,他是我初中同学。从学校毕业后,经历了上班、下岗、下海、破产、卖面皮、包工程建房,终于事业有成。现在着力引领打造新集面皮产业化和新集文化挖掘创新。任南郑区面皮协会常委会长,成立了“新集面皮艺术团”,主编过以面皮主导的刊物《面皮缘》。带领艺术团在新集镇及村组为“慰问军烈属和留守儿童”及重要节日庆祝、“为黄家河白血儿童募捐”演出五十多场,其间的一切费用都是他自掏腰包。在新集提起他,无不翘指称赞。

 

据老人讲,洋县社火是新集社火的大哥,新集社火又是协税社火的大哥。二十世纪90年代,南郑区民协主席吴元贵写了一篇散文《新集社火》,还全文发表在1994年2月的《人民日报》副刊,并被收录于《南郑县志》。协税社火逢年必耍,现在已是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者,而新集社火已被闲置多年,似乎已淡出人们的记忆。再组织的话,还有人愿意参加吗?我们怀着忐忑的心情先到新合村找到张秀惠,当我们传达了这次活动的意义后,她非常兴奋,连说“这是好事,这是为我们新集人争光哩”,并确定好节目和人员。初战告捷,我们怀着喜悦的心情再到五郎村去,这个村里文艺团队的负责人没在家,几经周折找到了李兰英和吴元华,他们依然非常兴奋,当即确定了节目和人员,落实了服装。返回的路上,我激动不已,无限感慨:原来人们对社火的衷爱一直是藏在心底的,就等这星星之火瞬间燎原。
原定的正月十四早上11点前在前街社区集合,12点社火正式巡街展演。没想到大家9点多都到了。准备就绪后,各团队在院子里先演练起各自的节目。11:30巡街演出正式开始。我们儿时看过的节目都有,还增加了锅庄舞。

 

锣鼓喧天闹元宵。社火在前,彩莲船、仙鹤、蚌壳、张公背张婆、舞狮、洋鬼子打架、秧歌队、女子龙队和少年龙队、锅庄舞队依次排列,一眼望不到头,阵势相当壮观。一路表演一路鞭炮。特别感谢镇党委和公安人员亲自上街执勤维持秩序,使表演顺利完整的进行。拍照的摄像的,手机像机举的一个更比一个高。前街社区的社火是“八大锤”,西关社区装的是“斩黄袍”。观看的人挤的水泄不通,和我们年龄相仿者边挤边说:“新集社火又回到我们童年的样子了”。的确,那种人头攒动、万巷皆空的情景又回来了。

 

第一场社火结束后,女儿嗔怒的对我妈说“我小时候特别想装社火,自己偷偷跑去后,正准备化妆呀,我婆跑去一把就把我拽回来说装社火不好。婆,你说说看,装社火有啥不好的!我要让我儿子明天去协税装社火,来弥补我的遗憾。”我妈笑着说:“你从小都胆子小,我是担心你站那么高会吓哭了。”孙子陆一听说妈妈让他装社火,高兴的蹦了起来“我去,我去,我胆子大不会哭”。

前街和后街又装了两台社火后都收工休整,迎接第二天协税的演出。

 

正月十五清晨6点准时起床,草草漱洗完毕赶紧叫起孙子,收拾妥当就往前街社区赶。刚6:40,参加装社火的已全部到位。7:30所有参演者都已到齐。疗清华书记按排好车位依次向协税出发。

10点钟,活动开幕式在社火之乡——南郑区协税镇的文化广场举行。中国文联民间文艺艺术中心主任徐岫鹃在开幕式上致辞。中国民协顾问、陕西省文联副主席、陕西省民协主席王勇超在开幕式讲话,汉中市人大副主任、南郑区委书记杨守奎致辞并宣布活动开幕。陕西省文联秘书长、二级巡视员刘平安,陕西省民协秘书长冯学敏,汉中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宋瑜,汉中市文联党组书记、主席张芳,陕西省民协顾问、汉中市民协主席王继胜等领导,以及来自全国高校、研究机构的专家学者们出席了开幕式。

 

开幕式现场,新集镇带来了悬台社火“朱仙镇”和“伐子都”,协税有背芯社火和悬台社火;两个镇的龙灯舞狮各有特色;还有汉中地方传统剧种、国家级非遗汉调桄桄,以及傩戏绝技“上刀山”“下火海”表演等,展现出汉中地区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和丰富多彩的民俗特色。天空中近20架无人机航拍报道这次盛会。

协税是“社火之乡”,每年从正月十五耍到正月十七才结束。远近的人都撵来看社火,观看者依然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代表新集镇的前街和西关两社区的龙灯和社火特别出彩,疗清华书记和儿子疗斌各擂一面鼓,那铿锵有力、震而欲聋的鼓声,是对沉默多年的喧泄,是扬眉吐气,是向所有人宣告:新集社火不减当年!新集社火从此要火啦!西关社区的李建国书记,神彩奕奕,无比自豪的走在社火前,环视着观众欣喜的模样,对弘扬传统文化和建设新农村文化更坚定了自信。孙子站在高高的悬台上,看到所有认识的人都要大声叫答应。我猜想他应该觉得非常傲娇吧,小小年纪帮着妈妈完成了装社火的心愿。

 

回想自己,从儿时的追社火,到成年时的念社火,步入老年时,又参与组织社火。不能不说和社火是有深厚感情的。细细品味,这一路走来,社火的味道各有不同。小时候,社火的味道是热闹是甜蜜;中年时,社火的味道,是祥和,是国泰民安;如今的社火味道,是新农村文化建设的缩影。社火的颜色是七彩的,社火的模样是永远定格在每个人脸上开心的笑容。社火是年的标配,有了社火的年,才是那么有滋有味……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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