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采桑葚

气温回升,棉衣要换成单衣,意味着采桑葚时节快到了。   五月山里的野桑树早已挂满了硕果,在晨雾里分泌…

气温回升,棉衣要换成单衣,意味着采桑葚时节快到了。

 

五月山里的野桑树早已挂满了硕果,在晨雾里分泌出淡紫色。于是,麻雀,微风,大地都等待在宁静,阳光,水分中分享它的甘甜,这时桑树已经不见一朵花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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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冻土时间长,不生蚕蛹,桑叶是无用的。只有九月九重阳那天,有人已时之前采摘霜打过的叶子熬水洗目去眼疾,当然出自哪个药方,是否有效果就另当别论了。旧床单是采集果实的绝佳工具,四个人在树干底下扯着,一个人上树抖动,桑粒收集在床单里。我的床单就废了,染成青一块紫一块的蜡染“艺术品。”

 

驻地离山里步行约半个小时,除了两户距离八丈远的简易房子,就是连绵不断的山沟。打开羊圈栏杆,羊群已经迫不及待地攀爬上山,须臾满坡,山下有小溪暗流,崖上移动点点白色,日落由头羊再领回来入圈。单身放牧人白天砍些柴火,在篱笆外堆起一垛干枝,开垦几片小菜地,自给自足。门前拴着土狗,来人了也不起身,摇两下尾巴,无精打采,你望着它,它望着你。

 

放牧人每年只在青草长到一拃高才进山放羊,初冬回巢。晚上也不清点羊群多了少了,自顾整日贪酒,破了洞的棉絮被子身上一搭,睡死过去。正是,杏花爆雪时,飞落野人家,醉罢卧明月,乘梦游天去。

 

每每这个诱惑季节,总有人张罗进山采桑葚,过了国营良种场进山,山坳平缓,也不知什么缘故,溶在太阳光里的树林梢头,草地,红的,黄的,白的和嶙峋的岩石,泛着光辉,我想田园不过如此罢了。

 

这桑粒采多了,也是愁人,吃不了很快烂掉。学着当地人做果酿,一坛桑葚二两酒,散白干烈性,封坛半个多月,滤出紫红汁,一碟咸黄瓜条,一杯酒,这酒劲喝少了甘甜,喝多了亢奋上头,天灵盖都感觉有雾。

 

一日,回来半路一只绵羊不知什么时候尾随跟过来。撵他回去,反反复复几次未能成功,够倔的。于是决定先收养几日,等下回去山里带过去。哪知,隔日被生产队队长的儿子算计了,我办事回来已经变成一锅炖羊肉。那就全体队员改善一下伙食,大不了给他凑一只羊的钱送回去。

 

坊间有谚语“屋前不栽桑,屋后不插柳”,山里的桑柳是大自然的杰作,鬼斧神工,福兮祸兮自有深趣,《诗经》曰:蚕月条桑,取彼斧斨。攘之剔之,其檿其柘,诠释了对桑枝的描述和赞美。

 

也曾有文人抱怨,这山无百果,树不参天,怪石遍布,毫无观赏价值,植被多以小灌木乔木为众,以穷山恶水之不屑。就显得浅薄了,既然欣赏,至少要有底蕴,分明的远山近水,在大写意似与不似之间,想像平庸者观其平庸,瘦石,病柳,枯梅,一叶扁舟,历来是墨客的追捧者。而这独特山脉在迷雾叠嶂时,将天地全然隔绝,浑然不留一丝罅隙,正是实派画家的一手好素材,美不在于背景,在于慧眼独具的角度。

 

一晃岁月更迭,已经不再年轻了,采桑葚,踏青,攀爬更是望山兴叹。好在四月,南方转运的人工种植桑葚开始上市,买来尝尝不失一种补益,颗粒饱满,颜色尚佳,即不媚俗,也不欺世,何乐而不为呢。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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