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食者

第一次是在我从固阳回来,水库旱情,大坝前塘一池泥水将近干涸,水草萎靡,青蛙,田鸡,泥鳅拥挤在浅水窝,拼命夺取氧…

第一次是在我从固阳回来,水库旱情,大坝前塘一池泥水将近干涸,水草萎靡,青蛙,田鸡,泥鳅拥挤在浅水窝,拼命夺取氧气,水和食物。

 

这分明是食客烹饪上等食材最佳机会,操起捞网,脸盆,水桶,凡事能用的器皿都可以上,挽起裤腿,泥水中一阵子划拉,收获满满。泥鳅,田鸡,一个水底钻泥,一个岸边跳跃,俩毫不相干的物种愣是糅合在一起,争夺水源,互相挤兑。它们哪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做梦都没想到几个小时后成了人们嘴下冤魂。

随便聊聊的图片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乐见小鱼小虾,泥鳅田鸡,地螺,已经让贪嘴食客走向了含糊不清的世界,星星点灯照亮了漆黑的夜,昼伏夜出的捕食者,跃跃出手。早市,河边到处有他们的身影,除了自己煎炸,还要沿街售卖。而作为野游者,三三两两,自行车团队驮着一口生锈铁锅,瓶瓶罐罐,上树掰折几根木棍,支起架子,磊石建灶,倒水,填入任性的佐料,一把火烟熏火燎,这才是重头戏的开始。

 

树林里采几朵蘑菇,但要有锐利的目光辨别有毒或无毒,然后撕开,清洗下锅,让其自由发挥,有菌鲜木香飘至鼻息,眯起眼睛来感受味觉冲击。这时候需要一袭狠人,把田鸡这种红腿红肚的蛙类剥皮,去内脏,留住整只妖娆的肢体,肥瘦有度。把事先在家调制好的肉馅,捏成一个个丸子裹住田鸡向前伸长的俩个爪子,轻轻贴边滑入汤中,上上下下,煮熟就是一个夸张的造型,做投篮状。丸子带肉一块造,口味奇特。泥鳅同样开膛破肚,或分为数段,连小鱼小虾,一股脑滑入沸腾汤中,大火转文火焖炖,手忙脚乱,一顿操作。

 

这其中有千变万化,唯一不变是人的钢铁之胃,食材多么混乱不搭,对于贪食者来说没什么影响,出于对食材的尊重,对自己肠道的信任,撒入一把食盐,一把酸辣椒和胡椒粉,气味来势凶猛,直冲天庭。

 

接下来更有甚者,将盐水葱姜蒜炜好的田鸡,包裹在黄泥之中,置于篝火炭灰里埋藏,文火烘焙,煅烧微焦,这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开拓精神远远超出了前辈的记载,对于病毒,细菌,污染这词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为三甲医院开设新的科室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对肠胃好的人来说,那是紧张变化,对肠胃不好的人来说,那是落井下石。

 

也许是头一次见到,菜刀砍到小牛的屁股,开了眼了。一边烫着嘴,一边下肚,浇灌着新鲜味蕾的核心,伴随着滋啦滋啦的响声,香味随之飘散,会吃的人早已经咽下了口水,不会吃的人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跃跃欲试。

 

不管是想吃不想吃,都堪比大酒店设置的雅间千年不变的主题,喝上一瓶啤酒或灌上一口六十度的闷倒驴,闭眼,抿嘴,冥想,游离的小日子嘎嘎就上来了。如果再搭配这碗不知是海味还是地鲜的灵魂汤汁,不是神仙胜似神仙,顿感眼前晕乎乎,有四个小人在晃悠,重影再聚合,这也给就餐增加了不少不确定因素,也因此有极个别的人,去了ICU或者到七院13床报道,清肠刮胃,展示了又一傲视群伦的荣光,为医疗事业做出了卓越的成就。

 

昨天在早市,整了一盆类似鱼苗,小鲫,撺盯,麦穗,红眼,白条,小黄鳝,柳根,泥鳅,各种水货集于一处,这简直就是喵星人的高级补品。让我为难了,它们大多繁衍自河道沟渠,卫生堪忧,大疫阳过之后,基础病隐隐没有最后离场,吃还是不吃?不吃,显得活的小心翼翼,知识浅薄,被雅客们耻笑,认为与青山绿水疏离,却是情商不够。

 

哎!管不了那么多了,撒些面粉挂糊,油温正好,先炸为快。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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