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我做了妈妈时，就在想着让我的母亲每天都生活在“母亲节”里。
——题记
明天就是日历上标注的“母亲节”了，在我跟学生们布置作业说这期的校刊要做关于“母亲”的话题时，我也在想着该写点儿什么了，就在今夜的静谧里，唠叨唠叨我母亲吧，权当是一篇不成文的日记了。
这许多年，母亲依然喜欢盘坐，像村子里所有母亲的样子，从我有记忆以来，这个姿势就没有改变过。只是今天看母亲盘腿坐在床上，腰背不似以往挺直，有了松松垮垮的倦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的。
母亲腿边的针线筐依然如影随形，只是原本漆成的大红色不再鲜艳。筐里的针头线脑陪母亲走过了半辈子的风风雨雨。我们小的时候，多少个漫漫冬夜，母亲在悬挂的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缝补着我们的衣服，绣着我们过年新衣服上的花花草草、小猫小狗……
今天下午，我像小时候那样，安静地躺在母亲的腿边，看母亲戴着花镜做着她领来的手工活，一双有了老年斑、皱纹纵横的手依然灵活：母亲不停地翻转着她手里的活儿，不停地从针线筐里拿起剪刀或画印儿用的粉笔，同时也在不停地说着一些我听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陌生乡亲们的故事。
我不答话，像那个针线筐一样沉默着，倾听着。
我知道，筐里面盛放的是母亲半生的隐忍和善良，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的是母亲本本分分做人的样子。
一个下午，就这样躺着“虚度”了。我本想着早些回家打扫卫生、洗洗衣服、看看书写写字、抱着手机聊聊天，或者在诵读群里朗诵关于“母亲”的文字……是啊！我喜欢的事情这么多，所以我总是这么忙，忙到这一个星期竟没有跟母亲打过一个电话，忙到竟把买给母亲的鞋忘在车里一个星期。
但是，真的！我们开始喜欢这样了——这样陪着父母——“吃喝玩乐，虚度时光”。
从前年开始的吧，母亲喜欢上了去村子外面走走看看。于是我们姐弟三个会每个月抽时间安排一次短程旅游：大佛寺、赵州桥、牛王寨、石头村、周家庄公社……长假的时候去了北京、长城、草原……每次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识字的母亲总是很欣喜，像个懵懂可爱的孩子，不善言辞的母亲总说：“我很知足，我很知足，以为只在电视上有的，我也来过了、看过了、玩儿过了、吃过了，我很知足。”
母亲很节俭，尤其表现在对粮食的“敬畏”上，挂在她嘴边的一句话是：“浪费粮食有罪，老天爷瞅着呢！”我跟学生们讲不要浪费食物的时候，用的是“民以食为天”。看来我母亲的这句话更有警醒作用吧，因为她觉得有“老天爷”，而人们都惧怕“老天爷”，所以她从来就是善良本分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其实平常我们都习惯大声地喊一声：“娘！”，这样喊的时候心里很踏实，好像天不怕地不怕，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了。就比方说今天上午，我一进院子就喊：“娘！”，我娘从西边屋里响亮地应了一声说：“我在西屋里干活儿呢！”。瞬间我就觉得闷热全无，疲累全无，全身松松地就想就地坐下来歇着，等着我娘问我想吃什么饭，然后吃完饭躺在她身边看她干活儿，听她絮叨……
就这样一篇字吧，不是写给日历上的“母亲节”，是写给我娘。
我祈愿，无论我在怎样的年纪里，我喊出的每一声“娘”都有应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