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孙子

大姐有三个儿女,两个女儿在瑞典定居,儿子在河北承德买下了房子。儿女们都在外头为生计奔波,很少回到老家,家里只有…

大姐有三个儿女,两个女儿在瑞典定居,儿子在河北承德买下了房子。儿女们都在外头为生计奔波,很少回到老家,家里只有大姐和大姐夫独守老宅。好在女儿们在三年前把他们接去瑞典耍了一回,这让大字识不了几个的大姐和大姐夫过了几天吃洋面包、喝牛奶,使用刀刀叉叉的西餐生活。姐夫是个种了半辈子庄稼的老烟客,他抽旱烟没处磕烟灰,出去遛街听不懂人家的语言,他实在过不惯那种被“囚禁”和有嘴不能言的“哑巴”日子,好不容易才盼来签证到期的时刻。他回来后就这样给我描述着在异国他乡的尴尬日子。好在河北儿子那里他们常去,一住就是个把月,却不感到有一点压抑。大姐他们辛苦了大半辈子,虽然前半生吃了不少苦受了很多累,但儿女们争气,这让他们很欣慰。现在他们虽然独守老家空屋,但花钱不缺,吃喝穿啥的全由着自己。他们知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个道理,所以也就理解儿女们。现在通讯方便,娃儿们隔三岔五打电话发视频询问生活近况,就像天天在身边拉家常一样。那年大女儿回来还在县城给她们买了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让她们在乡里住段日子再到城里去换换环境,他们觉得儿女们就在家里,心里满踏实的。去年三月份,小女儿小丽办了两个月的签证带着他们二老的外孙女邵噶回来了,沉静了很久的老屋里一下又恢复了往昔的热闹气氛。
随便聊聊的图片

 

邵噶是个混血儿,长得非常可爱,一头微卷的金发像瀑布一样披在肩上,一对黑宝石般的眸子透出一种异国孩子特有的活泼和机灵。也许初来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的表情总是写真着一种茫然。我去看她时,她老朝她妈妈身后躲。我家孙子雨辰只比这个异国他乡的小姐姐小半岁,他们虽然语言不通,但这小姐弟却融入得很快,不到半天就进入到两小无猜的境界中去了,这也许就是小孩子们固有的天性。
我们家在路边上开了一个小商店,每到双休日,我多在店里帮妻子打理生意。大姐的家就在我们店的后面,他们说话的声音清晰可辨。小孙子从幼儿园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这个异国来的小姐姐玩。有时间,店里没人我就静听两个孙子的开心语言。小姐弟一会儿开心地笑,一会儿不停地说,一会儿大声吆喝,一会儿又疯跑疯追,反正听不出有什么语言障碍。特别是小邵噶玩得高兴时就唱起了她们瑞典的儿歌,五岁多的小孩竟然唱得那样音准,这让我暗自赞叹。但过不了一阵子就又传出了哭声,不是邵噶哭就是雨辰淌眼泪。我怕雨辰打了邵噶,偶尔去看看,才知他们是为了争玩具争滑板车。孙子雨辰争强好胜,他想玩的东西别人怎么也哄不去。就这样,两个人是哭一阵笑一阵又乐一阵。
小邵噶和她妈妈回来的这段时间基本上是在乡里住几天又在城里耍几日,有时间她们母女俩去城里了,小孙子放学回来首先问奶奶的第一句话就是邵噶姐姐呢?我和谁玩呀?他奶奶说你邵噶姐姐过几天就回来了,你先和木齐、茜茜、雨轩他们玩,小孙子听后满脸的不悦。我在想,这俩小家伙语言不通,咋玩得那么上心?这段时间,我得知邵噶和雨辰玩时竟学会了好多简单的日常中国话,比方说吃饭、睡觉、爷爷、奶奶、雨辰这类词儿都很流利地从她嘴里说了出来。小孩子天生适应性很强,瑞典和中国农村的差距可以说是天远地别,但她几天后就没有了一点见生的感觉。我还听外甥女说,邵噶在瑞典是不愿意说中国话的,给她教都不说。这次回来才几天,竟然学会了这么多日常用语,这真是环境改变人。雨辰这孩子每天在他姑奶奶家和邵噶都要玩到天黑才肯回来,而且每次都是他奶奶往回哄。
在中国的签证马上要到期了,邵噶和她妈妈要回到瑞典去,而这段时间也正是这两个孩子玩得最开心的日子。星期六那天母女俩走的时候还真让我们这些做大人的感动了一番。就在双祥快要离开的时候,邵噶突然跑到雨辰面前用双手抱住了雨辰,此刻的雨辰望着小姐姐一句话也不说,霎时几滴泪水像珍珠一样从苹果般的脸蛋上滚落了下来。他就是不说话,见此情景,她姑姑说,雨辰,别哭了,在家乖乖玩,好好上学,姑姑过几年又回来看你。雨辰不住地点头。我想此刻的两个小孙子还没真正懂得“过几年”的含义吧!双祥远去了,雨辰紧紧地把头埋在他奶奶的怀里哭出了声,我们在场的大人也都被这俩孩子分别的一幕催出了眼泪。
晚上,外甥女从略阳打来电话,我还没说几句,雨辰就一把夺过手机大声说,姑姑,我想你们!也许外甥女在电话那头安慰了几句,他才把电话交给了我。睡觉时,我给孙子说了实话,邵噶和姑姑回瑞典了,要好多年才能回来,他听后竟然缩进被窝里又哭了。这孩子真的和邵噶玩得依依不舍了,我也感动得泪水抑制不住地滚出了眼眶。第二天早上,我又给外甥女拨了电话,说了雨辰晚上哭了的情况,说了让她加上我的微信号,并把雨辰和邵噶在一起拍摄下的花絮多发几张过来,让雨辰经常能够看到。
昨天,外甥女从瑞典终于发回了雨辰和邵噶的照片,并说邵噶回去竟然不会说瑞典语了,在学校里都说的是普通话。
这两个小孙子什么时候能够见面,还真是个未知数。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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