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母亲垂垂老矣,就让我们各尽所能用心去爱她吧

母亲是给了我们生命的人,在我心里,母亲是个很有涵养的贤惠女性,母亲进入我们家族算算也有七十个春秋了,我们的家族…

母亲是给了我们生命的人,在我心里,母亲是个很有涵养的贤惠女性,母亲进入我们家族算算也有七十个春秋了,我们的家族可谓大矣,生活的困顿,日常的摩擦总会有的,但从没听到她在背后说此俊彼丑,此长彼短。这是一般女性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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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个忍辱负重,吃苦耐劳,识大体的女性。那时队上没有电,队里也还没有安装水磨,吃米要到余家村的碾子(靠人推的石器)上去碾,就是碾子这种原生态的碾米设施也不是很多,胡家塘、余家村、祁家塘三个村就一个碾子,碾米是要排队的,要碾米就要夜半三更去排队,排队的活自然属于母亲,那时父亲在外。到余家村要从老家东边的白杨树路口下去,经过水磨湾才到碾子。水磨湾是我们那里盛产鬼故事的地方,因为那里淹死过人。夜半时分有人在那隐隐哭泣,还有人在那打梆子,水鬼在那等待替身……..这些鬼故事在队上女人们嘴里传的活灵活现,听来让人毛骨悚然。就是到了现在提起水磨湾还有种不寒而栗之感。一天,母亲又要去占碾子,母亲喊上了我,母亲背着一袋谷子走在前面,我紧紧的跟在后面。母亲不时的咳嗽,咳嗽不是感冒了,而是用这种方式给夜行的自己打张声。母亲喊我不是让我去帮她推碾子,也不是让我给她背口袋,她是让我去壮胆。一个女性在那样夜黑如漆的夜里独自穿越水磨湾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啊!

那时家里虽穷,但母亲对我们子女们还是很诊视的。那是一个夏天,母亲在生产队院场里打麦子(用连枷打的那种),记不清是哪个弟(妹)病了,母亲先抱去找老中医吴德政,吴老先生束手无策,母亲二话不说背着就往传染病院走,父亲在哪记不得了。到传染病院要经过张家台、李家湾、崔家营、磴草、北井巷、东关正街、东门桥、东大街,然后才是传染病院,那时的路弯弯曲曲没有交通工具,连自行车都稀缺。可以想象母亲背到医院是怎样的汗流浃背啊。

父亲常年在外,母亲就是家里的顶梁大柱,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霜很大,白茫茫的,地里的菜叶都冻硬了,塘里结着薄冰。母亲搬上梯子到房后塘坎边去劁树,脚没踩稳,居然掉进塘里面了,那时冬天比现在冷许多,等母亲从塘里爬起来走回家,衣服下摆居然结冰了。

高中毕业那年为了实现邓家有瓦房(那时队里也只有李、胡、陈三家是瓦房)的梦,父亲在留坝买了扁担当椽子,在二里坝买了檩条。我便拼尽全力拓胡基(碼墙用的土坯),自己给自己定目标,每周至少五百匹,那种活全是顶着烈日去做,根本没法穿衣服,只穿一条短裤,赤裸上身,背上的皮嗮掉好几层,肉跟酱牛肉没两样。好多次老四帮我撒麦糠。等胡基稍干,要用刀把胡基底座削平,码起来,等干了,在一匹一匹担回家码在院子里,那时心里就一种信念:要修瓦房。记得从全家门前的湾里担胡基,摔了一跤,跌在沟里,身上仅有的短裤都湿了,现在回想起来脚还隐隐作疼。母亲知道了,说:平娃,别担了,等队上收工了她去担,那时生产队的劳动强度本来就很大。收工已是夜幕降临,那天的夜,月亮很亮很亮,母亲和我担着胡基一前一后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现在走在乡间小路上是一种浪漫,是一种悠哉游哉,那时却是一场体力和耐力的考验。那年一共拓了近5000匹胡基。五间大瓦房终于落成。这里面浸透着母亲和兄弟姊妹们的血与汗!

人都说六十年代是大饥荒的年月,在我觉得最大的饥荒是在上世纪70年后,尤其是74年老家修五间瓦房之后,修房子要给帮忙的管饭,每天几十口人开敞锅,将近一个月的修房时间,家里的积攒的粮食消耗殆尽,房修起了,粮没有了,一度时期家里没有隔夜之粮,妈只能去向邻居借米下锅,两次都被人家婉拒了。母亲拿着空升子(装米的器具)走回来,脸上写满了落寞和忧愁。就这,母亲也没有抱怨和憎恨不借粮的邻居,还说各家有各家的难处。
当时,大哥去当兵。二哥也参加工作了,在家里我算是最大,我跟着妈挑着罗兜去12队、4队、8队都借过粮,当然这都是父亲提前说好的。挑着偌大的罗兜,结果人家只借给50斤谷子。借的最多的一次是四队100斤。母亲并不因为没粮而让我们兄妹们断顿,她用南瓜、红苕,包括红苕藤子给我们熬粥,我至今对南瓜没有好感,就是那时吃南瓜太多,吃的时间太长。

那些年老家还没拆迁,每逢节假日我们兄弟姊妹总会携家带口相约回老家相聚。每次回老家大妹汉英和五弟媳小琴忙着烧饭炒菜,母亲总是坐在灶火的土灶前一把一把向灶膛里添柴。那时母亲挺直的脊背多少有些佝偻了。尤其是夏天,一顿饭下来,母亲衣衫都湿透了,开饭时母亲总是招呼儿孙们上桌,自己常常坐在一边看子孙们其乐融融的就餐,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意。也许在所有的父母的心里,儿孙们幸福就是自己的幸福。虽然自己为此付出了太多太多,心里也是甜甜的。

好早以前,就想写一点关于母亲的文字,总是没有整块时间,就是这篇文字也是写得断断续续,关于母亲有太多的往事值得我们追忆,关于母亲,有太多的品质值得我们学习。父亲母亲不是官,没有给我们高贵,不是款,没有给我们带来丰厚的财富。但她给了我们生命,她把我们带来人间,带来之后虽然日子紧巴,家境不宽,但她把她的爱悉数给了她的儿女们,对我们子女的呵护数十年不辍。每年在胡家塘庙上上香磕头都是明证啊。记得那年2月底,我去汪家山看她,她还让汉英取黄表纸,让我写名字,准备在圣母娘娘生日去为大家祈福。母亲一再叮嘱要把兄弟姊妹以及子孙全写上,还特意关照写上老辈(叔父)一家的名字。如果这世间真有爱,这就是母亲对我们的挚爱,母爱永远是无私的,不求回报的。这是一种多么博大的胸襟啊!

著名社会心理学家李银河说,儿女对父母再好,也好不过父母对儿女的百分之一。

现在母亲垂垂老矣,就让我们各尽所能用心去爱她吧,给她营造一个舒适、祥和的晚年!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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