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不过的事

再好不过的事   1.   从来没有发觉苦瓜的绿这样好看。苦瓜的花这样好看。 与妈妈说起,…

再好不过的事

 

1.

 

从来没有发觉苦瓜的绿这样好看。苦瓜的花这样好看。

与妈妈说起,妈妈说,就是,咧花被绿叶子衬得黄金亮色的。(应该是金子的金。但我妈发浸的音)

早黄瓜藤老了,很容易让我想到虬枝。迟黄瓜在老藤旁顶着两片叶子,一副乖觉可爱的模样。它们还是孩子,过几天就能长成青年了。

 

2.

 

月光透过窗子,像一条秘密的河流。它对应着我无数的想象,却仍保有孩子般的天真。

 

3.

 

妈妈这段时间一直喊腿疼。家里人都说,休息,别做了。妈妈肯定是舍不得她现在的这份活。用她的话:我在那也就五六个人的饭,我在家也不过是少了两个人。在那,我一个月还能赚点钱,在家,只花钱。

我没说什么。我知道,旁人说是说,她谁的话也不会听。在她心里,儿子孙子就是命,她为孩子和家庭努力的使命感,是没有半分减弱的。

想想,在老年,这样的忙碌和使命已经逐渐淡去,一切目标或拼命追寻的意义应该变得模糊而轻薄,唯有自己的健康与舒坦才是更真切与触手可及的存在。

我老了会像她一样吗?

显然,我是不愿意自己活成她的样子的。

 

4.

 

早上看见一只蓝蜻蜓。真的,那么美的蓝,宝蓝。

蓝蜻蜓在荷叶间盘旋,倏忽不见。

荷叶在露水的浸润里似敷了一层粉。我经过小池去摘栀子,细细密密的露水沾在小腿上,凉丝丝的。这让我感受到一种小欢喜。

 

5.

 

做裁缝之后,我对好看的布料在不自觉里就多了几分印象。如今想起来,记忆里较为明晰的有那匹白底子上,浅咖的蝴蝶,跃跃欲飞的花布。我喜欢那白底子,不透,裹在身上,大方、得体,而灵动的蝴蝶,仿佛着了初夏的光,是很美好的事。

还有一件我也记得。是一种粉红的朱丽纹,上面掠过暗的花影,领子垂两根飘带,满蓄着风情。还有一条条纹的连衣裙,基础色,闪着水纹,简单的小方领,衬着十六七的面容,水滴滴的。

 

6.

 

曾经最想做的事是图书管理员。

那时在学裁缝,有一次曲里拐弯的不知怎么就走到仲周图书馆里去了。时间久远,依稀记得仲周图书馆是廖仲周先生捐赠的。

当时只觉那绿树成荫,幽静安然,特别是一架架书立在那,雪白干净,齐齐整整,明朗得很。那时我就想,如果我能坐在那专给人借书收书,真是再好不过的事。

现在想来,就是这样一份普通的活路,对于少年的我,也是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及。

 

7.

 

小时候能吃到云片糕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第一次吃云片糕应是小姑婆带给我们的。那时吃着吃着,薄薄的糕变成了纸,我舔着,包云片糕的纸沾着的甜里含着涩,却依然舍不得扔,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怅惘。

 

一直喜欢吃偏硬的食物,米饭也得煮得粒是粒才好。

《红楼梦》上,贾母问薛宝钗爱听何戏,爱吃何物。宝钗深知老年人喜看热闹戏文,爱吃甜烂之物,便都拣贾母喜欢的说了。如果是我,大约是做不到的。一切脆薄爽口的,我都喜欢。记得从前,嗑瓜子我是不含糊的。今天摸自己的牙齿,发觉上下四颗门牙并不那么平整,应是磕多了瓜子、蚕豆的结果。

 

8.

 

像一根柏枝被风吹离原本的位置。诗必须认识到,诗不存在一个原本的位置,它于同一瞬间在不同的位置上曳动不息。一个词被放错位置而猝然爆发的力量时而触动一首诗的形成。被“放错位置”的幻识是诗之律动。(陈先发)

读这段话,想起前几天童姐姐语音我,说我写诗用了什么手法。我用了什么手法呢?我是不知的。在我想来,写诗就是写诗,是一种自然的律动,如果真让我想那么多,估计我也写不出来了。

曳动不息。

如一棵树长在这里,风吹过,树枝、树叶摇晃,就这么简单。

随便聊聊的图片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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