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
篱笆边，木槿在不停地开
其实我知道
于一朵木槿花而言
清晨开放，第二天就枯萎
当我赶早去摘菜
看见婆婆正伸出颤微微的手
触摸粉紫的花苞
“真好看！”
这时，她碰到的那朵灰紫
整个地落了
突然感觉到美好生命的短暂
想想，婆婆也有花一般的年纪
也有饱满丰饶的身体
但能怎样呢？此刻
她在一朵鲜美的木槿前
抑制不住地赞叹
用枯枝一般的手指
拥抱它们
相比而言，比起落败
我还有一朵花低垂的脸庞
和还能把握的部分
*群山寂静
默默对坐，一切不必多说
群山，寂静到只有虫鸣、鸟叫
——这里，所有的声音都可回家
我想守着这份寂静
摘几粒野果，握在手心
把它们供奉在山神庙前
等暮色漫过腰际
我想做一个梦游者
与菩萨一起，数天上的星斗
我想就着月光，自言自语
我要飞翔。要
找寻这些年来一直漂泊的魂灵
*落
那时候，野蔷薇开粉白的花
我摘一朵、两朵、三朵……
一只雀子，长尾巴，蹲在树梢，鸣叫
高一声，低一声
婆婆走过来
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让我迷恋
现在，婆婆已经去了
野蔷薇，长尾雀，也不知落在哪儿
这时，雨悄悄地
从天空落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