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秋,和同学一起

01 昨晚,江南池州老同学刘浩约我去贵池区棠溪镇西山村看枣林,说铜陵黄维富、吴瑞祥同学也专程过来。这样的金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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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江南池州老同学刘浩约我去贵池区棠溪镇西山村看枣林,说铜陵黄维富、吴瑞祥同学也专程过来。这样的金秋里,老同学结伴去中国国家地理标志产品“西山焦枣”原产地看看,晒晒秋,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我们相约在池州火车站集合,两辆车汇合后出城往西行一公里上齐石公路,这是贵池区最早的一条柏油马路。刘浩是本地人,也是个体育爱好者,平常是个背包客,说走就走,云游天下不少地方,熟知当地风情与历史。他介绍说,上世纪六十年代由上海人开山建造,连接一路上的诸多兵工厂。当时兵工厂长江边有专用码头507码头,还有683运输车队。棠溪周边深山有永红厂、胜利厂、火炬厂、八五钢厂、325电厂,还有一个长江医院,职工都是上海人,产品是高炮!

 

车出池城40公里转入名为黄山岭的山上,山路既曲且陡,迎面重型车首尾相接,我们小车夹在重型车之间,一路上无心欣赏风景,高度紧张。

 

这里以九华山、牯牛降为主体构成山区骨架,山势险峻,蜿蜒曲折。我们车入山区后缘溪水而建的山路曲曲折折而行,没见一段笔直的路。在溪水转弯处,我们按导航向右拐入另一条上山的盘旋道,转得我们头晕目眩。我们中有人打退堂鼓了,呼吁找地方调头回去吧,不看西山焦枣林了。为吃几颗他处也有的枣子,把我们转得七荤八素的。刘浩鼓励我们说,人家西山、东山人代代翻山越岭谋生,我们坚持再往上爬段山路就快到了。

我们车沿公路穿矿区而过。下岭视野平阔,山坪为棠溪镇,一条河穿镇而过,河名龙舒河,为秋浦河最大支流。河东高山叫东山,山上村庄古傩戏传承得好。河西的大山叫西山,盛产贵池特产西山贡枣。李白六次上九华山无论是从秋浦河上,还是从南边徽州古道上都要路经棠溪镇!

 

 

山路极窄,转弯极短。开车的吴瑞祥同学和我爱人都是太湖山里人,习惯了开山路。尽管如此,他们喇叭按着也不敢松手,生怕转角处对面有车过来。盘旋而上的山路越盘越高,伸头看车窗外的群山渐渐矮了下去。平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现在是车到山腰回不了头,只好硬着头皮曲折中前行,盘旋式上升。紧张中早已忘记了要去哪儿,要干什么?只求平安抵达山上,歇口气,定定神,赶紧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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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刘浩叫一声:“看,枣子树。”

我们从晕眩中睁大眼睛,依稀瞧见石头丛林间有一些枣子树,枝条都谦恭的低下了头。刘浩还在聒噪着西山焦枣的历史渊源,称五代十国时就有此枣,史书上记载宋仁宗天圣年间,西山焦枣被列为贡品,所以也称西山贡枣。这种枣树生长在石灰岩石砾土壤中,西山、东山这两个村落海拔450米以上山石间栽的枣子树结出的冬瓜枣,最适合用传统手艺制作出西山焦枣。

我们头晕的没心思看什么枣子树,让他注意看窗外,找块平地停好车,让我们下车透透气,平息下跳动厉害的小心脏。

真的有了块平地,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停车下来,顿觉山风清凉,啧啧嘴,仿佛空气中都有着枣子的味道。左右前后山地上映入眼帘的全是枣子树,红的、青的枣子一串串累积在枝条上,将一根根枝条压弯了腰身。我们中已有人迫不急待的上前摘枣子吃,“好甜,好脆。”

 

 

已近中午时分,从枣林里钻出来一群男女,他们手里拎着沉沉的尼龙袋,人人肩上都扛着一架木梯子。他们冲我们善意的笑笑:“往里面走,里面有更红更好吃的西山枣。”他们将袋子搬上皮卡车,梯子也放车厢里。他们是专门采摘红熟的枣子,回去吃午饭,午后还要上山林间采摘红红的枣子。

 

我从他们口中才知道,这片枣子林海拔已在480-500米间。这些天没有雨,正是采摘冬瓜枣最好的时候,枣子也一天一个样,青时不能摘,红熟透了也不能制作焦枣。他们称篦子梳头般刚将枣林间一片红红的冬瓜枣采摘完,回头又见树树红润起来子。采摘不及时,晒过了头的枣子,只能酿枣子酒了。刘浩接话说,“那我们过来当小工,跟你们后面干这甜蜜的事业”。“那是要经过培训的,采摘不当,糟蹋了上好的枣子,给后面的工序添加许多麻烦。”刘浩有些不自在起来,当年万马群中能挤过高考独木桥,现如今到西山申请当过摘枣子的小工,还未毕合格呢。几个大姐看他窘状笑了,你们只是来踏秋好玩的,我们这里早先出去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有的在自己家山坡上栽种枣树,有的帮别人家搞销售,这时候的山里找不到一个闲人。

 

 

我们说话间,他们已装好了车,要急着赶回家吃午饭,正巧这时候从枣林里钻出来一个面色晒得黑黑的年轻人,这群上了车的山里大姐指着他说:“枣里红先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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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里红先生”叫檀平,我们正吃着的枣子就是他家树上的。

檀平伸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从容淡定地说:“这一片山上的枣子树都是我家的,有二千多棵吧。”我指着其中一棵枣子树,问:“这一棵树上可能结50斤?”檀平说:“盘径这么大的树,差不多要结上百斤。”

他领着我们看了年过百岁的老枣子树,顶枝与主干修剪掉了,新生的嫩枝条上结出一串串冬瓜枣,饱满光泽。我的九华山何园也有一棵老枣子树,倒也结枣子,只是枣子小、不饱满、枣身上有斑点,这季节全给天鸟当食了。小檀说,枣树冬季要修剪,仲春时要松土施肥,花开时节要间隔摘掉枝上花朵,以确保有足够的养分供养树上留下的果子。我一棵枣树沿且照顾不好,这满山遍野的枣子林,该如何打理啊。

 

檀平说,西山人家喜欢房前屋后,或是田埂上栽些枣子树,也就自己吃。人有腿都难走出深山,这树上的果子不长腿更跑不了。直到2000年前后,当地政府提倡引导山里人家栽种枣树,恢复传统手艺制作西山焦枣,渐渐有了效益,外出打工的人才陆续回山里,甜蜜的事业渐渐成了气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结出一方特有的枣子。即使是西山、东山,平地上栽的枣子树,结的枣子就没有石灰岩石砾土壤中生长的枣子树上的好吃。

 

 

我们老同学们从枣林出来,到制作焦枣屋内参观。制作焦枣的师傅正在冲洗竹制凉床,他称刚从树上摘下的枣子要分捡,挑选上好的鲜枣清洗,放60-70℃温水里浸泡2-3分钟杀青,放这竹床上凉晒干,上木制蒸笼蒸20-30分钟,未等出汁,取出来置木炭火熏蒸烘干,耗时一昼夜,烘干到产品含水率≤20%为止。色如紫金、形如玛瑙、柔软鲜嫩、甘甜溢香的西山焦枣就成了。现在仅西山村的枣园面积就在大几千亩,西山焦枣成为国家地理标志产品,也成为四面八方寻常人家的秋补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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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将从枣园采摘的冬瓜枣过称时,刘浩同学招呼我们到小檀家的餐厅吃饭。这高山顶上食材全是自家产的,向来滴酒不沾的刘浩说:“早上从家走时准备带酒的,我老婆不让带,说都老了要少喝酒、多锻练。”我老婆在一旁笑了,称赞说好。我向她要了车钥匙,转身回来时手里拎着一瓶高度原浆酒。黄维富同学乐了,忙招呼大家“坐,坐,请上坐。”

 

中午就我与黄维富同学喝酒,品了杯西山枣子酒后,维富给我斟满一壶白酒,他把自己面前的壶摆到我的壶边,眼睛瞄着不差分毫,“两壶随便你取吧。”这家伙,当年在班上下棋无人能胜他,几十年过去了,喝酒也一点不让人。干就干,谁还怕了谁?维富憨厚,受得了委屈,我们毕业后的大大小小聚会都少不了他操心劳神。他在班群里天天早上发来问候,我们名之曰“升班旗”。其实,毕业几十个春秋了,大家心思各不同,境遇也有别,时常“班”里很冷清,他就像一块永远有温度的磁铁,将走过路过“班”里的同学吸引住。因而我们这些老同学交往便多了起来,连毕业后就没了音讯、远赴他乡谋生发展的许多老同学都找回“班”里了。昔日的同学,现在已是兄弟姐妹、家人了,有事无事上“班”里看看,交流、探索,甚至是听诸如张先文、王汉文、汪名怀、孙叶青、刘浩、吴瑞祥,还有我,几个人在里面瞎扯蛋……都有种亲切感。我们很多人早已是家乡成故乡了,或许在这网上的“班”里,重拾些年少时的那份友情亲情,体验那种亲兄弟姐妹也没有的同学间情深厚谊。

 

这一餐江南山顶人家的酒,干的好。临下山我们去支付采摘鲜枣费用,小檀说刘老师早已付过了。刘浩还给每人配送两斤西山焦枣,钱也付过了。拉扯是没有用的,当年在大学时他个子高体格壮,挤到电影院窗口买来一把电影票,分发给同学们入场,我们各自掏出一毛五分钱给他,他犟在那里,声音很大的说:“我请你们看一场电影,还拉来拉去有什么用呢?我这一辈子能请你们看多少场电影?”从小看大,即使都成老头了,跟刘浩这样的老同学抢着付账也没有用,姑且受之吧。

 

很高兴,下山途中,居然处处风景,转弯抹角处都是一份美好的体验。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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