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斩兵痞头子

有一次,贡王、福晋和一些官员在灵悦寺庙会看戏,遇见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当时,戏台下有一伙子兵,不断地往前挤…

有一次,贡王、福晋和一些官员在灵悦寺庙会看戏,遇见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当时,戏台下有一伙子兵,不断地往前挤,吵吵嚷嚷地起哄。突然有人大喊:

随便聊聊的图片
“煞了戏,今晚给我们弟兄们去唱堂会,老子们给钱!”
这时,台上并没在平,还是照常唱戏。煞戏以后,这伙兵还不走,非要接着角儿去唱堂会。贡王很来气,招呼西府驻军管带肖歧山说:“肖大人,你去看看是哪儿的兵?如此的不讲道理。”肖大人前去时间不大,就赶散了那些兵痞。
贡王心中非常气愤。心想:旗内怎么会有这样的兵痞呢?谁知事情并没完,不一会儿,一个戴着红顶子花翎、黄眼珠子的人,走到后台,扔出一百两银子,气势汹汹地指着李芳园说:“这个角儿我买了,明天就来接人!”说完扭身走了。
这时,贡王和戏班的人大吃一惊。看来这兵痞必有来头,得赶紧想办法对付。这时会首过来,请大家先吃饭,饭后再想法子。
李芳园晚饭过后,就和丈夫全来、领班一起找到了贡王爷。这时贡王、善坤正和林沁多尔济公爷在一起议论兵痞的事。李芳园进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求王爷福晋救她。
福晋善坤说:“这几个兵痞实在可恶,也不问问人家有没有婆家,扔下银子就走,这不是强娶吗?”
这时,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知道这些兵是驻防平泉州的绿营兵,手中全是新式洋枪。他们名义是防备金丹道的死灰复燃,驻扎在这里,而实际上,却是在地方鱼肉百姓,残害乡民。
贡王让人去把喀喇沁旗的驻兵管带肖歧山找来,说:“这些人全是好枪,我们怎么去抓他们呢?我看还不要硬拼硬抓,你看有什么好法子吗?”
肖管带说:“这些兵痞的头儿就是黄眼珠子,其余的兵全听他的。前些日子,他整天往公主宫西面一家姓刘的那儿跑。那老刘家看他有枪,也没敢惹乎他。刘家只有一个十六岁的姑娘,长得颇有姿色。”又低声告诉贡王说,“这兵痞,还带四五个人蹿进驸口府前衙门,叫两个人把色火爷看住。黄眼珠子狂妄地说:‘咱今天也尝尝这蒙古大奶奶什么滋味。’几个人轮奸了大奶奶。他们枪好,黄眼珠子枪法又准,所以当时谁也不敢反抗。”
贡王爷听后拍案而起,大怒道:“太欺负人了,真可恶!”
肖管带气愤地说:“昨天见戏班上的角儿长得俊俏、唱得又好,就起歹念。我手下虽有百十人,但只有十几杆冒烟的家伙,和他门的枪比实在是不顶兑啊。”
贡王愤怒地说:“那也得想办法,抓起这小子来!不然,喀喇沁地面的治安岂不被他们整乱套了吗?”
当贡王正在和肖管带商量的时侯,门外又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她进门之后,二话不说就“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对贡王说:“王爷,我家虽是汉人,可我们是驸马衙门的耪青户。已来喀喇沁二十多年了,我还是喀喇沁生人呢!父亲虽是汉人,可母亲已入了蒙藉,也算是王爷的臣民了。如今我们一家大难临头,什么办法都没有,一家人正准备上吊投河呢!昨天在戏台前见了王爷,人们都鼓动我前来找您,请王爷千万为小民做主!”
贡王点点头说:“小姑娘站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泣不成声。
肖管带过来介绍说:“这孩子就是刘家的闺女,叫玉兰,十六岁。一次去地里给父母送饭,碰上了兵痞黄眼珠子,他看玉兰俊俏就上了心。以后他就天天去刘家串门,要吃要喝,惹不起他。后来,听村里人说他叫仇广发。”
贡王问:“那为啥不告呢?”
肖管带说:“他的父亲曾到我那里告他来。无奈我只是个小小地方官、又管不着他们兵营的事,也不敢贸然去营房里抓人。”
贡王想了一下,对小姑娘说:“你先回去,明天我一定给你想个万全的办法。让你父母明天来一趟吧,我有话跟他们说。”
肖管带与贡王本来有些交往,况且肖管带的太太是贡王之母的干女儿,因此两个人无话不说。小姑娘走后,肖管带说:“这黄眼珠子打枪很准,曾在驸马衙门前边打过麻雀,弹无虚发,一下子,把左近的兵都吓住了。他几乎天天到刘家去,刘家的老两口子也很气愤,但无计可施。”
贡王说:“明天让他父亲来,我见见。如果他是有血气的人,咱就设计宰了这个坏蛋,杀一杀这些兵痞的气焰,也好为咱这地方上除去一害。”
小姑娘玉兰回到家中,一个人坐在屋里,千思万绪全涌上心头。父母亲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实指望可地给女儿找个根本人家,养老送终。要跟这个兵痞走了,那这个家不就完了吗?不知啥时候,黄眼珠子玩够了,往窑子里一卖;或者比他高的官儿相中了,霸占过去,轮了官马;张三李四手气硬,一张牌九就把自己甩过去,那样啥时候是了啊?眼前这个王爷,是个大人物,他要管准错不了,调了兵来,不费吹灰之力,就逮住了黄眼珠子。想到这儿,小玉兰高兴地笑了,但“忽啦”一下,又凉了半截。这些大人物许管咱这小老百姓的事啊?要是明天他忙,把我的事忘了,那咋办呀?咱一不认识王爷,二又没送礼,王爷许肯为普通百姓而去得罪官项?王爷要是不管,那可就惨了,自己这辈子真就完了,倒不如死了清静,还能落个好名声,想到这,玉兰的脸泛起了死灰色。
正胡思乱想着,父母回来了,玉兰讲了见王爷的经过。
刘家老汉叫刘明瑞,长得身材高大,粗腿大膀,老伴李氏也是高个子。刘老汉年青时曾跟别人赶过私盐驮子,也多次与官项打过交道,所以见了官也不打怵,说起话来有板有眼。他见了贡王,赶忙跪下要磕头,被贡王一把拉住。贡王和蔼地说:“您这么大岁数,快起米吧,现在不时行这个礼法了。”刘老汉站起来就和贡王交谈起来。贡王一见这老汉,并不窝囊,虽是庄稼百姓的,见了官头头是道,说话也不走板儿,态度自然,贡王心中甚喜。随即屏退外人,在屋里密授机宜,刘老汉连连点头,信心十足地回了家。
黄眼珠子仇广发又到戏班上去找,班儿主告诉他:“要回王府唱半个月才能跟你走。要等就等,不等退你的银子。”黄眼珠子也扫听着,听说这是王爷的戏班,王爷有马队骑兵,一时也不好发作,遂乖乖地拿回银子。
他只有死死盯上刘玉兰,认为这小孩子咋也好糊弄,玉兰父母虽不乐意,却未做出过什么额外的举动。这天,他又来到刘家,只见姑娘一人在家,对跟他走的意思也没表示反对。玉兰只要求他明天一准儿来接,再买几件好衣服来,自己也风光风光。仇广发一听非常高兴,一口答应。在刘家又轻薄了一回,遂心满意足而去。
第二天,小晌午时间,黄眼珠子仇广发穿一身新兰布长袍,外罩对襟马褂,戴一顶黑呢子礼帽,腰别十三响快枪,兴致勃勃地来到刘家。见玉兰也没什么意外,只是哭得双眼发红。仇广发将一锭五十两银子和一包衣服扔在炕上,准备一回儿,就拽玉兰往外走。
刚到屋门口,刘明瑞从门后突然抡起镐把,搂头就是一下,打得仇广发晃了两晃,他一把就掏出了手枪,“咣咣”两下全打在顶棚上。刘明瑞大喊一声:“动手!”只见对面屋中又蹿出一个五大粗的年青人,上去就钳住仇广发的两手。刘明瑞跟着又从后补了一棍,只听“扑”的一声,仇广发脑袋开了花,嘴里出了一声长气,再没有回去的气儿了。那年青人拧身从后墙跳出去跑了。
刘老夫妇把仇广发的尸体往当院一拖,随即去了公爷衙门报案。这时,贡王领着王府的兵也到了公爷府,守在绿营兵的兵营旁边。公爷领着人仔细地验了尸,写好验尸单。又写了一纸证明写清刘明瑞系义愤失手将仇广发打死的情况,盖上王爷印信。又叫人替刘明瑞写了自首呈状,然后用盐培上仇广发的尸体,遂派两人手执快枪,送刘明瑞前往平泉州自首。
三人晓行夜宿,非止一日到了平泉州。第二天,候至上午九点县衙开门,刘明瑞遂上前击鼓,县知事传进大堂,差人呈上王爷的信。县知事拿过来一看,上面是这样写的:
平泉州知事,兹有汉民刘明瑞,年五十,膝下有女,年方十六岁,已经许配人家。不料一天突来一人,自称是平泉地方官爷,名叫仇广发。手执快枪要挟全家,欲强娶其女为妾。刘家声明小女已经有了人家,百般劝解,仇广发亦千般不允,遂争吵起来。仇广发挟持刘家姑娘玉兰,硬行拖走,刘玉兰嚎哭不从。仇广发连开数枪,幸未伤人。刘明瑞一时气愤,举门后之木棍,照其头部连击两下,孰料仇广发竟呜呼断气。此事系仇广发在光天化日之下持枪行凶,不顾国法人伦,强抢民女在前,刘明瑞在仇广发开枪之后始还手自卫,实属情有可原。兹请县知事,明灯高照,为平民做主。喀喇沁王府札萨克贡桑诺尔布印。
县知事看完,思索良久,衙役又呈上刘明瑞的自首呈状:
自具状人刘明瑞,有十六岁小女玉兰,年纪尚幼,但已许配良人。忽一日,来一仇姓便衣手执洋枪,非要娶小女为妾。老夫妻一家百般解释,仇广发竟不为所动,并要立即领走。争执之中,仇广发连开数枪,我已惊慌失措。仇广发拉着女儿在外屋撕扯中,足我一棍将其头打破。斯时仇广发又挥枪欲射,我为保一家人生命,遂回手一棍打在仇广发的头上,不料此一棍竟结束了这恶魔之性命。我自知触犯大清律条,遂请王爷查验过后,亲到县府自首,请老爷明断。
这县知事看完,遂叫人将刘明瑞收监,请二公差先到馆驿用饭,明天派忤作前去验尸。
第二天,县知事派了两个忤作随两差人来到公爷府。公爷命人招待,然后到刘家院子里去验过了尸,校了枪,确系连开了数枪,头部被钝器打塌致死。忤作验过具结了案,将尸首埋于乱葬岗中,回去交差。王爷又派人跟到平泉听候消息,这时绿营兵中再无一人敢私自出来胡作非为。
平泉州一月之后下来了判决:刘明瑞见女被抢,后手还击,实属自卫。但失手致死人命,亦当脊杖四十,拘押四十日。衙役们心中敬佩老汉英雄,打时自是照量几下,并不来真的。前后共尊了四十天监狱。王爷亦在狱中使了钱,狱卒也十分照顾。出狱时,两差人一路与刘明瑞相伴返回,偷偷地谢过了贡王爷。
绿营中的二十多个兵在公爷府也没法呆了,就在一个早上全都撤回了平泉州。

关于作者: 加米

为您推荐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