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母亲是一位贤良而又勤劳的人,她为家庭为儿女辛勤劳作了一生,不论家内细务或是田野劳作,母亲都是一把好手。虽然家境…

母亲是一位贤良而又勤劳的人,她为家庭为儿女辛勤劳作了一生,不论家内细务或是田野劳作,母亲都是一把好手。虽然家境窘困,但在她的安排和操持下衣食不缺,人情往来有度,撑起了家庭的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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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杨氏均玉,诞于一九一七年四月初四,从小生长在彭原杨家倄一户良善农家。我的外公杨林农老太翁,就是一又位诚实厚重而又勤力耕作的农民,为人厚道敦实,不多言语,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庄稼汉。我的外婆杨王氏,说话干脆理事精明,家中大小事情处理得合情合理。母亲从小受外公外婆的影响,养成一种良家风范,待人接物处事睦邻都甚得其度,不嫌人家有,不哀自己贫,总是以一种宽和的心态做着自己的事,过着自己的日子。

 

母亲是一位勤劳的人。母亲的一生就是劳作的一生,从我能记事的时候起,我就看到母亲推磨、碾米、做饭、缝衣不停地忙碌着,忙过白天,晚上在油灯下还安顿着白天未尽的活,很少见到她有闲暇的时间。1949年以后, 家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母亲的活路就更多了。除家内吃饭穿衣洗换等必须做的家务外,由于子侄们都很年幼,又增添了许多田里的活计,每年耕种收割打碾时节,就成了田里农活的主要劳动者。收割、打碾、锄草是离不开母亲的,那时候父亲患有腰疼病,家中没有男男劳力、就是母亲领着我们一帮娃娃在干农活。特别是收麦时节,家家都在抢黄天,烈日暴晒下割麦子是最难熬的,人称霸王苦。我往往坚持不了,割几下腰疼腿酸,汗流如注,就站起来没有目地的张望,其实是在偷懒。母亲看着我,总是笑着,替我代割一些,好让我赶在前边。我常记着母亲割麦子的容貌:戴着一顶发黄的草帽,在烈日下,炎热蒸烤得皮肤成了赭红色,汗珠在脸上自然流淌,加上割麦时扬起的土尘,扑染在脸上,留下一道道土痕。但母亲并不在查这些,只是不停地收割麦子,这对讲究容貌的妇女来说,真是难能可贵了。在打碾时节照样辛苦,一场麦子从早起摊场、碾压、翻场、起草,到扬场、掠麦,收拾干净往往是繁星密布月照西天的半夜时分,为了一家人的生计,母亲年复年就这样 劳作着。到了冬天,按说是农闲时节,应当在家享炕头之福了,但母亲没有这个福分,因为缺少柴火,她又领着我们到山里斫蒿子割白草,每天一一次,常常背着一大捆柴火回家。是母亲的勤劳养育了我们,也是母亲的勤劳为我们照亮了一条人生路,当我们走完人生大半路程的时候,虽然不及母亲那般勤奋,但我们懂得勤劳对人生的意义和分量,我们也常以勤劳二字教育自己的下一代。

 

母亲是位很精干的人,居家过日子最重要的就是计划安排,俗语说:“吃不穷, 穿不穷,不会打算一世穷。”母亲的精干就体现在这个“打算”上。多少年来家里很穷,其实大家都穷,都在温饱二字上忙碌着,尽管要求这样低,还有好多人家饥无食寒无衣,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但母亲不是这样,由于她的思成用到:虽然是穷日子,生活困难粮食不够,布料无钱买,但家里从来没有断过饮食,没有缺过衣袄,基本做到“念饥而食,念寒而衣”,有街的紫内预备的样都有。记得我们年少时餐, 有时嘴就馆,他什么民用母承要,好亲先说没有,接着总是笑看寻找者,章出来温的我们,在物品匮乏的年月能做到这一点,那是需要智楚的。人生在世,特别是大户人家,人情往来都是极有讲究的。母家就是这样,走亲成到别人家作客,衣着得体,礼品讲究, 总要做得很体面,家里来了客人,不只热情接待,而且接待过程讲究细致人微,这是不需要别人安排的,母亲总是样都做得很周全,客人到来第一天吃什么,第二天吃什么,走时带什么她都心中有数,往做得非常得体。晚上睡觉时间,她为客人扫净床铺,摆好枕头,铺好被褥,这套礼节总是不会敷衍马虎的。母亲能坚守这样的美德,这与她从小学习女工,接受良家闺训和传统的礼仪教育是有关系的。时代变化,老一代人的美德现在很难继承下来了,而且人们挖空心思,寻找理由来证明冷漠和自私的合理性的时候,母亲的这种美德就使人更加感到可贵。

 

母亲是位慈爱的人。在我年幼的时候,对母亲的慈爱是看不懂的,常常习以为常,在平淡中就过去了。那时每逢过年时节乡村里就排演社火,这是孩子们真正的节日,那震天响的锣鼓,贴着纸花的纸灯笼,发着朦胧昏黄的光,排成一行走东村到西社,我们就跟着东村西社的跑。晚上回家,冰雪侵体寒风彻骨,冷透心了,这时母亲总是提早烧热炕焐好被子,待我们回来。脱掉衣服,爬进热乎乎的被窝,那种周身的舒适感顿时就变成一种幸福感,在幸福之中却没有和母亲联系起来。在我懂事之后,才慢慢体会到这就是一种伟大母亲的慈爱。

 

进人公元一九五九年,经过一九五八年的“大跃进”, 成立了人民公社,一时乱起丁共产风,有些地方也宣布进入共产主义。共产主义的标志就是全村人归大灶吃饭,吃饭不要钱,而且劳动还便工资,那一年终,母亲额列或元钱工资,这路分界一章动一次微工资, 也是最后次领的工资, 她一分也没有舍得花,垫留给我作了上学的书本费用。一九六三年我考上大学, 在我6意时母亲问我想吃什么?我知道这是一顿离别饭,母亲总想庄重认真地对待。北方农家最隆重的送别不过就是杀鸡煮蛋之类,但我平素不喜油腻专暗清淡,就向母亲点了四个菜:青辣子、蒜拌茄子、青辣子拌黄瓜、妙鸡蛋,这些菜加上白面蒸馍,这就是我心中的天下美食了,吃的非常过瘾。但母亲总心有遗憾,多年后,姐姐告诉我:“你上大学走时, 妈一直认为没有给你吃好,时时惦在心里。”这时我才知道母爱的细微和悠长。在我求学离家的那天,母亲送我到大门外,我告别母亲后,背着行囊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大有好男儿志在四方之感。但母亲事后很伤感,对姐姐说,我走时头也不回,她真想多看我几眼哩。

 

到了老年,母亲更加慈祥仁爱,每天总是笑呵呵地说这做那忙碌不停。加上有了孙子孙女心情舒适开怀,一有空闲就领着一帮孙辈到商店买东西吃,走到路上不是一堆就是一串, 快有一-班之众,乡邻笑称她为班长,听到这样说,母亲就越发高兴。我每次回家,母亲总是笑脸相迎,我每次离家,母亲也总是笑着送我一程,待我走的踪影模糊了,母亲才返身回家。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年,虽然年事已高,但仍然耳聪目明,能穿针引线扎花绣草,给孙女们每人都做了一件绣花品, 这是她最后的礼物也是最后的爱意。一九九八年八月十四日,中秋的前一天,母亲心脏病突发,医治无效辞世,享年七十九岁。

 

母亲一生,稼樯耕作而食,桑麻纺绩而衣,凡种植之物蔬果之供,场园所生,亲手种植,鸡豕之善,精心喂养,勤中获利,养育家室,惠及子孙,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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