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雾像雨又像风 终归是乾坤朗朗

今早,葫芦塘西岸大路上的栅栏撤离了,路两边窗户里的人仿佛一夜间蒸发了似的,人去楼空风在动。我家的狗狗们欢天喜地…

今早,葫芦塘西岸大路上的栅栏撤离了,路两边窗户里的人仿佛一夜间蒸发了似的,人去楼空风在动。我家的狗狗们欢天喜地蹓跶到这块被禁行许久的地方,阳阳还在此遭遇冤家对头福瑞。两只狗并未像往日相见分外眼红的样子撕杀,只是象征性的叫了几声,便各自用鼻子在这片变得有些陌生的熟悉地盘上嗅着,猜想这里的春风夏雨与别处有什么不一样呢?

随便聊聊的图片

今年春夏之交,我栖居的江南山间传说要来特殊的邻居,他们原是本地人,漂泊在外谋生,客居都市时被困于窗户内数十个昼夜。就像一只只囚鸟出笼归林时,还要在家乡指定的地点再呆上若干天。那些日子里,我早上去集市买菜街巷里谈论的都是这件事,有的还有鼻子有眼的说,原先定在某地,附近人阻拦,于是便移到了葫芦塘西岸,反正那里人烟稀少,即使有害也害不了多少人。我的一户邻居经常去一个叫青沟的山野,那里人知道他们来自葫芦塘畔,便告诫他们别再来了。

 

传言正盛时,有人召集葫芦塘周边的住户开会,说是一个镇就有两千返乡人员,乍办呢?那天我没去,我爱人回来说是来征求意见,我笑笑“谁还没和感冒人一起住过?”她也笑了说:“其实也没什么,何况只是返乡在这暂住几天”。我们俩商量申请做个志愿者,我们会蒸包子,还剩春节前腌的腊肉,届时无偿送他们解解谗。后来,一群人挑灯夜战修缮下水道,我晚上去那路边蹓狗时见干活的都是些老者,实在不易。

 

葫芦塘西岸的栅栏竖起来后,那里路两边的楼房窗户灯光亮堂起来了,我的“志愿者”梦也做醒了,一切自有安排,闲杂人等不得沾边。一场原本遥远的没有硝烟的战争在大都市打得异常惨烈,揪痛人心。本以为这场战争的硝烟“弥漫”到江南山间葫芦塘畔时,我好歹也算是条汉子出不上智慧,出点力总是可以的。晚风习习时,我带狗狗们路过塘西岸时,故意大声呼唤着狗狗们的名字,或许那么多扇窗户里的过客家中狗狗恰巧与我家的狗狗同名呢,故土上忽闻熟悉的狗名字,不也是治愈流感的一味药吗?有一天,我爱人刷抖音看到一条:今晚在房间听到人呼唤狗狗们的名字,我好想念我家的凡凡了。她从画面断定抖音就发自葫芦塘西岸某一扇窗户里。

 

我住葫芦塘东岸,日日走过葫芦塘西岸。那里原本住着我的兄长张兆玉,我们约酒时只需立于塘边冲塘那边吼一嗓子,就有醉意袭上心头。而这个深春到盛夏,我日日走过葫芦塘西岸时渐渐有了别样的牵挂,那些亮着灯光的窗户后面的人。他们背井离乡到繁华的城市谋生,可终归像歌里唱的那样:“你对我像雾像雨又像风,来来去去只留下一场空”。一天夜里,我心绪难平,便诌了一首诗:

原是本地人

异乡漂泊客

生死寻归根

亲人难相认

好在我的这些葫芦塘新邻居们只是在此停留数日,将去生养他们的家乡去,那里有他们的亲人与故土,或许也是他们往后余生新的起点。

 

昨晚,葫芦塘老邻里有人在群里说:“各位亲友们,gL人员撤走了。现在大门直接通向大路,大家都可以到院子来了!”直到今早回应者寥寥,就像一块石头扔进大海一样。或许,几年来人们的心弦被绷紧太久早已麻木了,嗓子眼被棉签捅得失了声,大家莫名其妙的被扑倒在地。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们要爬起来活着,别的随他像雾像雨又像风去吧。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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