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投资

020年1月24日凌晨,我在睡梦中被同事马雾叫醒,迷糊着跟随着人流出了车站。当“汉口站”三个大字在眼前晃动时,…

020年1月24日凌晨,我在睡梦中被同事马雾叫醒,迷糊着跟随着人流出了车站。当“汉口站”三个大字在眼前晃动时,我当即被吓醒了,一种巨大的恐惧感立时涌上心头,全身一片冰凉,做恶梦的感觉也没有现在强烈。

过往的每一个旅客都好像是携带病毒的危险分子,随时有可能把病毒传染给我;甚至别人摸过的玻璃门我都不敢去碰,生怕门把手上面存留有病毒,我才四十岁,却感到死亡离我竟然非常近!万一感染上病毒将会失去生命,那太可怕了!

我两眼喷火,狠狠地盯住马雾,真想冲上去好好打他一顿,发泄心中的怒火。他自知犯了大错,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我恼怒地骂了一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耽误时间不算什么,万一被感染,花钱还不一定能治好!”

马雾茫然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无助地说,“昨天武汉封城,坐车回长沙已经不可能了,只能面对病毒这个恶魔。事实上我比你更怕,我大女儿今年6月份参加高考,二胎儿子才三岁,在这紧要关头我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沉闷地过了几分钟,他沉住气平静地说,“现在后悔没有用了,广场上人太多,容易被传染,我们先找一个人少、安全一些的地方想想办法。”

我无计可施,只好和他一起小心地走向市郊。当路过东湖北路时,看到三辆装满水果和蔬菜的大货车停在路边,十来个志愿者在帮忙下货。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时而弓着腰背口袋,时而咬着牙推三轮,每个人都忙得团团乱转,走路靠小跑,但脸上却有一种坚定的表情。

一名中年妇女发现了我们,冲我们招手打招呼,热切地说,“过来搭把手,我们人手实在太少啦——”

马雾好奇地问,”你们在这里干活一天给多少钱?”

中年妇女扯着噪子说,“什么钱不钱的?我们是志愿者!现在外地弛援武汉的车辆太多,下货的人不够,闲在家没有事情做,就出来帮帮忙,国家有这么大的难,不能坐视不管吧?”说完她从筐里拣出几个棚柑递到我们手里,”如果你们有空,也出来做做事,贡献一点力量。”

我和马雾对视了一眼,摇摇头离开了,我们是做风险投资的,怎么会做没有收益的事呢?

不知走了多久,路上终于见不到一个行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正要歇息,忽然听到一阵细小的声音传来,“叔叔,叔叔!我在这里!”急忙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透过屋子的铁栅栏跟我们招手。

我们好奇地走过去一看,还没到近前,小女孩就伸出双手说,“叔叔快来,我饿!”

我半蹲下身子问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眼睛一红,忽然张开嘴“哇”地一声哭了,“我爸爸妈妈被隔离了,留我一个人在家,全靠志愿者叔叔阿姨给我送吃的。”

我的心隐隐作痛,连忙从包里摸出两个棚柑递给她。小女孩止住哭声,飞快地伸出手把棚柑抢了过去,撕开皮,一股脑塞进嘴里,少许汁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马雾看不下去了,把旅行包里的食品全给了她,拉住我的胳膊说,“快走,快走!我的小儿子跟她一样大。要是我儿子这样非扎碎我的心。”

我和马雾走出去二十多米,忽然听到小女孩在身后大声说,“谢谢志愿者叔叔,你们明天还来吗?”随便聊聊的图片

马雾愣住了,回过头哽咽着对小女孩说,“还来,还来。”

我心里忽地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一种无偿给予所获得的快乐。我毫气万丈地对马雾说,“留意一下哪里最需要志愿者,我们也加入!”

马雾吃惊地望着我,张大了嘴巴问道,“这是风险很大的事啊?每天要接触很多人,稍不小心就会感染病毒。”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拍拍他的肩膀说,”风险?面对灾难,冷漠和逃避才是最大的风险!”

短短两个小时之后,我和马雾成了东湖医院里打扫卫生的志愿者。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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