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

年关将至,宁平决定后天就回,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在网上买了票。   “粉霞,后天回,票我都买了。今天、…

年关将至,宁平决定后天就回,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在网上买了票。

 

“粉霞,后天回,票我都买了。今天、明天收拾收拾,这金窝银窝不如咱老家的土窝啊,回家过年!”

 

“哦?你票都卖了?你这人,弄啥都是一阵儿一阵儿的,你咋不早吭一声?”

“呵呵,这不还有今儿、明儿天两天时间吗?吃了饭,看都买些啥?咱出去转转!”说完,宁平点燃了一支烟。

“哦,那你也快过来帮忙呀,又抽抽抽?一天不抽那玩意儿行不?”

“嗨!不行啰,这辈子戒不掉了。你说弄啥,我来弄不就是啦!”

“快过来,把开水灌上,再给锅里把水倒上,然后淘些米,我来收拾菜。”

“好哩!”宁平猛吸几口香烟,在脚下掐灭了烟头,急忙过去给老婆帮厨了。

 

再有三天,就交“三九”了,这几天的天气还好,天空每天总有太阳。宁平和老婆粉霞,在银川一待已将近十个年头了,日月似箭,岁月不饶人呀,一晃,都过五十岁啰。

 

“哦!东峰啊,你也转?咋不见秋霞?你一个人?”宁平一眼瞅见了迎面双手插在衣兜里的晃荡而来的东峰,老远便打招呼了。

“哦!在后面,你俩也都转?”

“对!我们后天就回,和粉霞转转!”宁平一边回东峰的话,一边回头示意了一下粉霞,粉霞也急忙笑脸和东峰打了个招呼。

“哎呀,嫂子!买的不少嘛?”粉霞看见后面赶上来的秋霞大包小包提了不少。

“呵呵呵,粉霞、宁平啊,你们也转?”

“他们后天就回,咱们呢?”东峰接了老婆的话。

“回就回呀,回家好呀!呵呵呵……”秋霞一听要回家,朗声笑了起来。

“那好,明天一起回,我这就买票。不过这样,晚上我喊上军军、刚刚两个,在我家小聚一下,行不?”东峰一想要回,觉着应该和平常处得来的两位邻村小弟聚聚。

“好,好吧!”宁平回头看看粉霞,粉霞一脸笑容,也就急忙应了东峰的话。

“晚上你也来啊,粉霞!”东峰一看宁平老瞅着这粉霞的脸色打哈哈,便就直接跟粉霞说话了。

“好好,我来!”粉霞一脸笑容。

“那好!晚上我家见!呵呵呵……”秋霞又是一声爽笑。

“好,嫂子!”宁平乐呵着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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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刚才还是一脸灿烂,照得人身上暖烘烘的,可一霎时,钻进了一大片薄云,天灰蒙蒙了。冬天,就这样,不知不觉,已是黄昏。

 

“哥!嫂子!我和刚刚过来了!”军军和刚刚一进东峰和秋霞租住的小院,军军便吆喝了起来。

“哦!好、好,快进!快进!”东峰一掲门帘急忙迎了出来,宁平也急忙尾随而出。

“平哥都过来了,我们拖沓了!”刚刚急忙掏烟、递烟。

“快!快都进屋里坐!”东峰揭起门帘,急忙把哥儿几个往屋里迎。

“军军、刚刚过来了?快坐快坐!这就好!”秋霞、粉霞也都从厨房闪身而出,急忙打招呼。

“二位嫂子好!二位嫂子好!”军军、刚刚也都急忙拱手还礼问好,在客厅里入了座。

 

待到他们四个刚一入座,秋霞、粉霞便齐刷刷地端上来七八个家乡小炒,三瓶“沙湖春”早已上桌,酒杯也一个个锃亮锃亮。

 

“好!你们两个一拾掇,也都坐过来!都坐坐!”东峰给秋霞和粉霞招着手说。

“好!好!你们哥儿几个先喝,呵呵呵……,都快拿筷子,不然都凉了!快抄快抄!”秋霞急忙招呼着大家,回手拽了个凳子,让粉霞挨着宁平坐了下来。

“粉霞也抄着!今晚辛苦你了!呵呵呵……”

“嫂子哪里话?你也快来!”粉霞起身拽秋霞坐,但被秋霞顺手按着坐了下来。

 

东峰早已回身从桌上取下六个啤酒杯,一一倒了少量白酒冲洗而过,斟满四满杯、两半杯白酒:“没有外人,大家都端上,我说几句,呵呵呵……,年关已到,后天宁平、粉霞都回了,我们一个村,我也想一起回!尽管疫情还不稳定,但咱几个都知底儿,就在我这里聚聚,拉拉话,这年咱就提前过了!嗯?呵呵……,端吧,都随量!呵呵!”

 

“谢谢!谢谢!谢谢东哥、谢谢嫂子啦!……”大家应声举杯,都急忙向东峰、秋霞道谢。

“我邵东峰,当然,还有你嫂子,在这银川,一晃都快二十年了年呀!呵呵呵……”东峰脖子一仰,半杯酒入喉下肚,“弟兄几个虽说都后面来的,也都时间不短了呀!宁平你们几年啦?”

“我和粉霞也都快十年了,呵呵!”

“是呀,太快了,快十年了!”粉霞跟着宁平应道。

“我八年了!”军军应道。

“我六年!”刚刚也应道。说完,急忙给哥儿几个递烟。

“来!把这剩下的都喝完!”东峰催着大家,自己先把剩下的半杯“沙湖春”一饮而尽。

大家也都随应声一一净杯。

“我这下一滴都不喝了,你们喝!我喝不了!吭吭……”粉霞右手放杯,左手掩着口鼻、皱着眉眼直吭吭。

“好,好!不为难你俩!呵呵呵……”东峰一看秋霞一仰头半杯酒下肚,面不改色,“你看你嫂子,就像我婆娘!呵呵呵……”

“呵呵呵……,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不过,我也不喝了,你们喝!呵呵呵……”

“嫂子确实海量,嫂子能喝!”宁平左手一抹嘴巴,右手急忙向秋霞竖起大拇指点赞。

“呵呵呵……,嫂子爽快!呵呵!”军军也向秋霞迎上笑脸,直点头。

“谢谢嫂子平日里关照啊!”刚刚右手还夹着烟,但双手拱起,急忙向秋霞道谢。

“你这小子,还客气得不行!啊?呵呵呵……”东峰不放筷子,顺手指着刚刚乐呵道。

 

 

一来而去,一瓶半“沙湖春”,被大家入了肚。宁平又给大家一一递烟,自己先点燃抽了起来,惹得粉霞斜瞠着眼睛只嗔怪他。

 

“虽说我比东峰来得迟,但也十年了,这十年,不易呀!”宁平拉开了话匣子,他和东峰同村,平辈,小东峰一半岁,但一直习惯直呼东峰,不喊他哥。

 

“你呀!感慨啥?想我和你嫂子刚来,蹬三轮、补鞋、卖水果、卖衣服……,我还当保安、后来上基建做苦力,你嫂子还当保姆,你有老基础,一来就搞粉刷,比我们就强多啰!还呻唤啥?”东峰应道,“还有军军、刚刚,直接搞装修,就更好了!”

 

“嗨!也好不了多少,但得感谢老哥的照应、人脉帮助。这些年,真的感谢老哥、感谢嫂子!”军军应声,放下筷头,也连连拱手道谢。

“我们这些老乡,也都只会这些,再干不了啥!”刚刚也应声,低头掐掉了烟头。

“咋啦?看不起自己?我们这些人咋啦?不是我们,他银川能有这么发展的快?银川这些年的快速发展,就凭我们这些啥都能干的‘农民军’!”东峰话头热乎起来了。

“老哥说的也是!现在的哪一座城市建设,都不是靠得我们这些‘流动大军’连年进城!”宁平接了声。

“我们再弄两菜,这,都凉了!”秋霞起了身,粉霞一拍裤腿,也急忙跟了进去。

“好!再弄两个菜!”

“这把两个嫂子张罗的,真的过意不去,来,抽烟!”军军急忙起身发烟,但他自己一直不抽烟。

“弟兄们嘛,不客气!不客气!刚刚把酒都看上!”东峰一般说着,一边起了身。

“哥,走好!”军军取走秋霞嫂子坐的凳子,给东峰让开了身。

“放心,哥好着呢!”

 

“关键是土地不养人呀,不然,咱们能到这里来?我为啥出来得迟,还恋了几年土窝窝呢!”宁平抄了几口菜,放下了筷头,“81年分得社,那年我11岁,上四年级,八几年那些年,地里长呀,种啥啥成,那粮食打得家家囤满。到了九几年,经济放开了,粮食贩子也有了,我把书念得丢了,也跟着老爸热闹了几年粮食生意,还是不错的。那几年,大家省吃俭用,大小村庄一时兴基建,一砖到顶的砖瓦房霎时间在地头上建了起来,惹人眼红呀,一家比一家建得好。两千年以后,土地开始有小流转了,慢慢兴起了建新农村,川道里的人家看到了希望,掏上三几万上了塬,把那川道地,就那样慢慢荒了。但退耕还林兴起,搞植树造林了,一时间,跟风的人把塬上一片一片的良田也都种了树,胡整!”

 

“就是啊!”东峰早就回身入了座,“八几年,我父亲,出去打工,最先干的是啥?和村里老乡夏收时节成群结伙去陕西‘撵场’割麦子。我家里那十亩地七八亩就种麦子,就靠我妈、我、我弟、我妹慢慢割,慢慢拾掇,一时风一股雨一股,那艰难,嗨!说不成。那时,人爱地,队里分的河滩地、坡洼地、坎畔地,大家都抢着种,谁还荒地?收下的荏、稻黍,都一捆一捆从沟里往上背。”

 

“我,八八年出生的,不大清楚你俩说的这些,呵呵!”军军又发烟。

“我,九二出生的!”刚刚接了烟,应声说道。

“呵呵,到了一几年,土地流转更快,咱们镇上就开始建小区了,楼房就起来了。可地里栽地那些树,我一八年回去来,嗨!都是柴火了,有啥经济效益!”

“来!这杯喝起!不急,慢慢聊!”东峰一仰脖子,又领先饮下了半杯,“娃一四年、姑娘一七年都回咱原籍上高中,我都回过老家,也了解一些情况。”

“咱县上现在在和盛塬、早胜塬引进海晟、海越集团,土地连片建了陇东苹果深加工基地,规模还不小!果树已经开始挂果了,‘人类第四个苹果’,广告也打得好,就看这下能有经济效益不?”刚刚也饮下半杯酒,接了话。

“我听说海晟、海越集团,只管育苗,现在一挂果,人家就完任务了,要走了。后面的事,好像由政府牵头,和户下股份制管理,走联合经营、一起分红的路子发展果业。”军军不抽烟,但酒量还可以。

 

“我一二年去过陕西长武、彬县一带,那时候,人家就已经搞果业生产了。好像是家家都搞,但有规模,政府的技术跟进、销售,都做得不错。我见过,人家的那苹果树、梨树、桃树,都矮化的,那一棵棵树、那树行,经营得整齐利落,人见人爱,人家早都见效益、吃利了,咱们现在才搞,总是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转,就看有市场不?”宁平接着说。

 

“想新中国的诞生,土地革命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土地,是大事啊。”东峰连抄几口菜,“你俩拾掇两个菜,咋这么慢?啊?”

“就好,就好!”秋霞和粉霞应声端上一盘麻辣豆腐和酸菜粉条,秋霞急忙招呼大家,“快抄、快抄,让你们等急了!呵呵!”

“两位嫂子也都坐,东哥的酒,但我借酒献佛,再敬两位嫂子一杯!”刚刚说着倒起了酒,军军急忙抓起了另外一只杯子,让刚刚都倒上了。

“来,谢谢两位嫂子!”军军说着,和刚刚分别把半杯酒给两位嫂子敬了过去。

“哎呀!我再不敢喝了,在喝酒醉了!”粉霞不愿接刚刚的酒杯。

“喝,也不多了,就这三瓶酒,再不喝,没了!呵呵呵……”东峰对粉霞不依不饶,粉霞看看宁平,宁平只傻笑,她咬牙看看宁平,接了酒。

“谢谢两位弟弟,我喝了!呵呵……”秋霞竟然一饮而尽,“我记得哪里好像还有一瓶酒里,来我寻!呵呵。”

“好!你寻,呵呵呵……”东峰就爱自家秋霞的这份爽快。

“哎呀!再不敢喝了!哥,我也不行了。”刚刚眯着一只眼睛,急忙示意军军。

“呵呵呵,别看我,我还能喝!呵呵呵……”军军反而揭穿了刚刚的示意。

“不过,这下大家随意,真的随意,随量!呵呵呵。”东峰说道。

 

不想,秋霞还真的又拿来了一瓶“沙湖春”:“给!要喝就喝好,就当我们提前过年了!呵呵……”

 

军军给大家又都一一斟上了酒,不过,都是半杯,秋霞和粉霞,就更少了。

 

“党的二十大也开了,3月5日,两会在京召开,这大家也都知道了,虽然我们现在也都慢慢地脱离了土地,但还是希望土地多出经济效益呀!”东峰抿了一小口,放下了酒杯。

 

“一几年,搞经济作物种植的乡亲也不少,什么油菜、黄豆、油籽、柴胡,有的人还是吃了一些利的,但都是小打小闹,个人吃利。”宁平接上了上面的话题。

 

“去年,我听说又重视种粮食了,有些人已经听从政府号召,把地里的树清理了,种玉米了,这两年玉米价格还可以。不少人搞养殖,尤其搞养猪,饲料这方面需求大。”军军接了话题。

 

“搞养殖,也确实好了一批人,农民嘛,啥见利就搞啥嘛,这都是脑子灵活的人,动得早,可有的人,先赚后赔,也没得下啥!”刚刚也接了话。

“农民,历来和土地分不开,我们这些人,你说还是不是农民?嗯?”东峰瞠着眼睛,把大家看了一圈。

 

“看把你张得,还是不是农民?是!你看我啥?”秋霞瞅着东峰回道,“任何时候,我们都是农民,我们迟早都要回去。”

“你们都不打算卖楼房定居下来?还回去?”刚刚这会儿脸和脖子都红了,瞅了瞅东哥和秋霞嫂子问道。

“呵呵呵……,回木,你嫂子说的对!做城里人,就看我娃和我姑娘了!呵呵。”东峰瞅着秋霞乐呵道。

“哎?宁平,你娃和姑娘书都念得咋样?”秋霞突然想起了娃娃念书。

“娃在成都上大学,姑娘今年复读了,就看今年怎么样,看能上本科不?”粉霞说起自家姑娘,有点不愿提起。

“都好着呢,东哥、平哥,娃娃都有出息!都读大学了,你们的这些苦也都算没白受!”军军应声道。

“哎!这一辈子,还就算娃娃把气争了,我俩,一辈子完了,呵呵呵。”看起来,秋霞对自己的两个娃娃挺满意。

“军军、刚刚,你们的娃娃书都念得咋样啊?”东峰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大家都把门前酒清了!快!”

“我娃小,才读一年级,呵呵呵……”军军清了门前杯。

“我娃更小,才上幼儿园!”刚刚挪了挪酒杯,放下了。

“好,后继有人,慢慢来!呵呵呵,不过,我们出门在外,还行,苦了家里人啰!不过,这三年疫情,也苦了我们呀!”东峰抄起了菜。

“疫情这下就算基本稳定了,所以,今年回家过年,看看咱大、咱妈!”宁平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就你有大有妈?”粉霞瞪了一眼宁平,一脸不高兴。

“呵呵呵……,有,有!都有!都回家看看!呵呵呵……”宁平马上接了粉霞的话,也接过了她手里的那点儿酒,顺口而下。

“呵呵呵……平哥好酒量!”刚刚这会儿还算缓得好,脸色好多了,但他笑呵呵得把自己的酒双手敬向了宁平哥。

“你真傻?假傻?”粉霞坐在刚刚和宁平中间,左手一下子把刚刚的酒杯给挡了回去。

“呵呵呵,要不,敬嫂子?”刚刚又把酒敬向粉霞。

“你……”粉霞躲闪着急忙站了起来。

“我看你还是敬秋霞嫂子吧,她海量!呵呵呵……”军军急忙拦住了刚刚。

“好!那就敬秋嫂了!谢谢嫂子!”刚刚把酒又敬向秋霞。

东峰一脸高兴,转脸看着秋霞只乐呵,就看自己的老婆咋办。

“好!嫂子喝,兄弟!呵呵……”

“哎呀!我这瓜婆娘!高!高!”东峰左手一拍自己的大腿,乐呵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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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四瓶“沙湖春”,所剩无几。

“好!感谢几位兄弟赏脸,这酒就到这儿了,不是哥我……”

“东哥,你哪里话?来,抽烟!”宁平打断了东峰的话,一一给大家发了烟,“我们都感谢你!”

莫名奇妙,宁平竟然也喊起了东哥。

“就是,就是!感谢东哥!”军军和刚刚也急忙应道。

“好!那我和你嫂子,宁平、粉霞,今年就回家过年了!两位兄弟留守,来年我们再聚!”

“好!你们回家过年,替我们向伯父、伯母都问安啦!”军军急忙拱手。

“对,对!还有我的祝福!”刚刚也拱手。

“刚刚今晚安全,军军负责到底!嗯?”

“好,好!东哥,我知道!”

“谢谢东哥!”

“谢东哥!那我和粉霞也回了!咱们明天一起回!”

“好!都回,安全第一,明天回家过年!”

“粉霞扶好宁平了噢!要小心噢!”秋霞急忙叮咛粉霞。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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