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乾坤

姥姥迈着轻盈的小脚闪身进入小院,便径直朝炉台走去。“可世上有吗?人都前胸贴了后背了,才知道回来!”姥爷故意干咳…

姥姥迈着轻盈的小脚闪身进入小院,便径直朝炉台走去。“可世上有吗?人都前胸贴了后背了,才知道回来!”姥爷故意干咳一声,没有正眼看姥姥,只是用握在手里的短木棍指着脚下觅食的小鸡薄嗔道。姥爷的涵养总是展现的那么从容得体。姥姥堆着笑,没有言语,弯腰把点燃的一把麦秸杆塞进炉膛。
“家里这光景全指望那两张纸牌。”姥爷探身从鸡窝里收出两个红皮鸡蛋,转身搁在炉台上,继续说道“迟早要发魔哩,院子里鸡不喂,花儿不浇,暖壶也不灌,火也不焙,放在旧社会包管早被休了!”平凡的日子里,抹纸牌与圆成一日三餐,总会时不时碰撞出小小的火药味儿。随便聊聊的图片
姥姥的脸终于沉下来,反讥道“这话糊涂到什么田地!怎么我是该做饭伺候人的丫鬟吗?我成天家照顾老的小的,谁也不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偷空抹了一会子牌,可就作下孽了?谁天生也不是圪垛?有手有脚的,饿了不会亲自动手?”。姥爷笑着,不再言语,狠狠地吸了一口墨菊烟,吐出的烟圈相互追逐着。姥姥说话时,手里的活儿却没停顿。不大的功夫、赵城人的“寡水qizi ”便出锅了,第一碗一般是给姥爷的,碗里,若隐若现地浮着一个洁白如玉的荷包蛋。
“吃吧,把你跟皇上一样待着!就这还不承情。”,姥爷接过姥姥端到跟前的碗,对姥姥的不依不饶笑了笑,再没有应声。“怪道呢,年轻时话都没有这么多!干脆,再赏你一个鸡蛋,把嘴堵上!要不,在这新社会也不好活人”姥姥把自己碗里的鸡蛋硬划拉到姥爷碗中。“咱这天生就不是吃鸡蛋的命,何况鸡粪味儿那么大!”姥姥自言自语,话里有话。
姥姥刷锅洗碗的声响,无疑就是小小交响曲。“婶儿……sheshu了吗?”这当儿,小院外,分明是牌友引颈呼喊的催促,透出火燎火急的暗号。姥爷靠在墙根,眯缝着眼睛,一手轻抚着光亮的脑门,咿呀咿呀地哼起蒲剧的唱腔。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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