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第二天

五月的风,吹在柿子树上,晃动满树绿荫,波涛汹涌似的。而那些漏下来的点和线都是有光的,在那光的后面,是大片的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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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风,吹在柿子树上,晃动满树绿荫,波涛汹涌似的。而那些漏下来的点和线都是有光的,在那光的后面,是大片的阴凉。那阴凉是有体积的,浮在上面的光与点,是专为划分这体积而存在的。
这存在,是恰到好处的美。
柿子正在开花,小小的黄,展开的花朵与柿子的蒂很像很像。

是去菜地摘菜才仔细看那棵柿子树的。

苋菜、空心菜长得很旺盛。辣椒也是。辣椒正开花,那么一点子的小白花,有说不出来的秀气。辣椒不高,但已挂起了灯笼似的果果。黄瓜、豆角开始牵藤,特别是豆角,细细的触角小心翼翼地往前试探着。

掐了苋菜从月季旁边经过,见月季开得热烈,很想摘几朵插瓶,又想,长在枝头也能天天看见,何苦伤它?我不习惯摘月季,而栀子开了去摘,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今天临米芾,手感不错。我把临的一张展开给两姐妹看,安安笑问我是不是终于找到感觉了。
“我还想写。”我说,“下面没有纸了,我去三楼拿一些纸下来继续。”
“妈妈这是趁热打铁。”芷涵笑,又问,“你是不是以后准备专攻这个?”
“有空就写写。”
还是很喜欢写字的。但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进步。可能一直写得太拘谨了些,然后觉得自己书写的线条不够饱满,生涩。

临帖时听见路上有人喊卖小猪。
小桥村现在只怕极少有人喂猪了。
妈妈的猪圈空了好多年。
我问妈妈为什么不喂猪了?
“夏天气温高,搞不好就出问题。现在一头小猪崽就一千多,太担心了。再说都怕长胖,过年的时候我买千把块钱的也够了。”妈妈说。
小时候,我不喜欢喂猪。
妈妈那时喂猪喂鸡喂鸭称为发展副业。
喂鸡喂鸭都还好,一葫芦瓢瘪谷撒过去,一把老了的菜帮子丢在门口,鸡呀鸭呀就摇摇摆摆地过来了。
喂猪麻烦。剁猪草也麻烦。
那时妈妈一年喂三四头猪。那些猪像饿死鬼托生,每次看见人或是听见人的脚步声就嗷嗷大叫。我去给它们喂食,人还没走近,它们就齐齐展展地把脚搭在栏杆上,喉咙里发出哼哼的声音,迫不及待的样子。
我最怕的是一盆食倒进猪巢,那猪一头扎进去就开始抢,然后,它抬起头,摆动着脑袋,飞起的潲水、碎糠,扑在人脸上,身上,人躲都躲不及。

前几天走路,遇见一个老人,与她招呼。她告诉我他们老俩口在帮别人照看场地,然后喂了鸡、鸭、鹅,还养了几只羊。
她与我说这些的时候,一只羊在不远处咩咩叫着,黑溜溜的羊粪从它尾巴下面滚落下来,一股子气味。一只猫卧在高处,它冷漠地扫我一眼,调头,自顾自望着远处发呆。

怎么想到这些?感觉自己的心情天马行空。脑子里的画面也是行行种种,声色各异的。我有时想到这样,有时想到那样。
其实,我今天只想记记柿子树那边的油菜与麦子的。
五月了。
五月的油菜与麦子好像一下子染了颜色,由四月的绿一下子跳到了明丽的黄。它们全都连成一片,实在是极其美丽的景象。

爸爸抱回一大捆油菜一样的作物立在太阳底下。
“这菜籽这么早就可以割了呀?”我问。
“是白菜籽。”
我实在是分不清白菜籽、萝卜籽、油菜籽有什么区别。它们一样细细的荚,一样长长的梗。
大约它们都是十字花科植物的缘故。

那时正是午后。阳光也许是照久了,有些压不住疲惫似的。我喊爸爸歇一会,他说趁太阳大,割了好晒。
“它们这么高,总杵在那,把旁边红薯地的太阳都遮住了。”
“遮住就遮住,反正又不喂猪了,红薯藤长得快点慢点无所谓啦。”

那时,红薯是猪的美食,得到养膘的时候才舍得给猪们吃。

晚上吃过饭去散步,看见莴苣菜,小飞蓬,这是不能小视的,它们有着天生的活泼的形态,就像五月初的天空,被阳光浸透了似的,格外的醒目,又格外的含蓄。
不知怎地,我又想起儿时把它们挑入竹篮,满心欢喜地带回家。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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