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走,去乡下挖荠菜

春天不挖些荠菜收藏于冰箱,待过季时,品特有的清香,等于春天没过。 我也喜欢借挖荠菜的名义,逛逛田野,寻花问柳。…

春天不挖些荠菜收藏于冰箱,待过季时,品特有的清香,等于春天没过。

我也喜欢借挖荠菜的名义,逛逛田野,寻花问柳。

如今上班路近,所走只几分钟的闹街区,觉察不到季节的变化。只能从天气预报得知气温的变化,减衣添衣。

心理上以为春天还早,提到周末去挖荠菜,同事噗嗤笑了:“早老了!”

啊,荠菜都老了,心里惊慌。

次日休息,小影发消息下午来我家。

我望窗下英俊的棕树,披霞顶露,英姿飒爽,再看树下野草鲜绿,这么好的春日来我家辜负了,不顾及人情世故,毫不犹豫:“我去你那看油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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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楼区,天地不一样了,呀,我还蒙在鼓里,春天早就浩荡。春毕竟年轻,急乎乎地撞开了大地的花殿,所有的花欢呼雀跃,炸开。

一路上,油菜花泼辣地占据底色,金黄的背景下,紫叶李在头顶飘烟漫雾纷雪,花朵稠密,千军万马,却又轻又淡,像初雪,浅浅素白,勾魂摄魄。树下婆婆纳的蓝花花随处喷溅,繁盛至极,又似轻烟淡雾,随意逗留。那蓝似乎跟着我走,这儿一撮,那儿一片,莹莹蓝烟撞目。呀,好美的蓝,驻足留心去看,用镜头定格,那蓝又薄得抓不着,时隐时现,神秘的朦胧之美,使人想留住点春天的美却又无能为力。

路过草莓园,白花花的李树下,两十来岁的孩子,吮着棒棒糖,在卖草莓。草莓装一小篮儿一小篮儿摆在路边,个头大体态丰腴,鲜红欲滴,诱人极。

我问孩子们:“草莓多少钱一斤?”

胖胖的男孩子爽朗地回答:“25!”

李花像一把碎花小白伞在头顶撑开,衬得草莓愈加妖艳,使人的内心也生出个温软鲜艳的春天,我冲男孩莞尔:“有点贵呀!”

男孩子酷酷地竖起俩指头,十分爽快:“你若真买20!”

我看着一篮篮草莓,都无比诱人,不知选哪一篮,征求小女孩:“你给我挑!”

小女孩明眸皓齿,扫视下每篮草莓:“阿姨这个吧,个大又新鲜!”

草莓买好了,男孩催女孩回家拿袋子装。女孩漫不经心吮着棒棒糖,不语也不动,像一朵沉醉春风中的李花,懒得被俗事打扰。

在好闻的草莓的奶油香味里,我掏出自带的塑料袋,想起年少时,某个花开满园的春日,母亲等着小葱炸汤下面,我和妹妹都不肯去园子里拔葱,只好吃白水面。那是多好的年纪,多好的春天,不懂爱和珍惜。

愈是到村子,春愈浓郁。

檐下,墙角,村路边,房前屋后,菜花摇黄,荠菜吹雪,婆婆纳喷蓝,秧草铺翠,马兰头吐芽,桃花绽粉,杏花飘白,春色涌开,撩拨人心,真是诗人所言春天送来“青草衫野花扣子”。一下子有种失落感,离开村庄住到居民区,也就离开了季节的诗情画意。

小影知道我有春采荠菜的情结,不用我言语,提着篮子,握着刀,带我去村后挖荠菜。

我瞄眼门前乱摇白雪花的荠菜:“花都开疯了,还有荠菜挖?”

小影胸有成竹:“有啊!”住在村子里,对野菜的讯息了如指掌。

村后楼影处,日光稀薄,又得风,不少荠菜还年轻水嫩着呢。或标致的莲花坐,或初抽翠薹,或才打绿蕾,或开小白花,或已结出小扇子样的青实,不管它们打扮何模样,隐于各种杂草间,我都能轻易认得。想到很多人不认识荠菜,不由得庆幸自己是农民的女儿,有过与田野打交道的岁月,内心生出与春野般富有的自豪感,

我在竹林边鹅圈外弓腰挖荠菜,大白鹅呱呱乱叫,小影吆喝一声:“是熟人叫啥叫!”

鹅叫声嘎然而止,泥土与草木的芳香让人沉醉,阳光温润,从竹林幽静的缝隙透过来,洒落在我伸向一棵肥胖荠菜的手面,像爱人温柔的指尖轻握着,唤起心里沉寂的甜蜜与浪漫。

从小影家楼后的竹林,沿着野花摇曳的田埂,边赏景边挑荠菜,到了邻家豌豆地头,已满满一篮子翠绿。

有人从菜花田钻出来,头发丝上落着黄花瓣,攥着把绿灵灵的小葱,指着白花如蝶舞的豌豆地,又是惋惜春的慌张催菜老,又是欢喜春的蓬勃助菜长,笑吟吟地:“这天儿真好!菜儿贼窜,你看看豌豆尖没舍得吃,都开花了!”

我笑得像一朵俗气的菜花:“那就等吃甜豌豆吧!”季节总让人有所美好的期待。

小影叫我:“愣什么啊,回家择荠菜!”

我一脚迈进清清豌豆田,洁白的豌豆花绕膝缠脚,争先恐后地开着,在这节奏加快的年代,偶尔模仿古人,“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缓缓归!”

后记:

从乡下回来次日,疫情覆盖整个常州大地,不得出门。每天荠菜煎饼,做法简单。荠菜淖水切碎,配些嫩蒜苗花,热油炝干辣椒粉浇上,只听嗞啦一声,随之浓烈的清香扑鼻,拌匀,裹麦皮,放电饼铛烤二三分钟即可,两面焦黄,咸香酥碎,荠菜特有的泥土芬芳,在舌尖在身心抒情春天的鲜美。

荠菜带来春天小小的满足感,助抗疫之心不再悲凉。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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