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中春天的流水

3月21日:多日不出门,因写了篇水芹的文章,没有水芹的原创图片。于是出门到小区外有水的地方寻水芹。 出得门,迎…

3月21日:多日不出门,因写了篇水芹的文章,没有水芹的原创图片。于是出门到小区外有水的地方寻水芹。

出得门,迎面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晨曦如发光的轻纱披在门前发新叶的柿子树,树下的三叶草虎虎生绿,春的气息势不可挡,溢满人间。

随便聊聊的图片

喇叭里催叫区民做核酸采样的喊声,从那棵粉云曼妙的桃树方向传过来,桃花惊扰地一颤,掉落不少花瓣。

我边看人家门前油绿翠嫩的马兰、蒌蒿,想着主人的细心周到,真是热爱生活呀。

走过桂花树林,到了采样点,人不多。

志愿者有的叉腰踱步,有的坐在桂花树长椅刷手机。

高音喇叭里不停地提醒做完核酸采样,不要在此多逗留,不要随地吐痰。

在我前面的少年,咯咯地笑:“采样后不能随地吐痰,采样前可以!”

很多人哈哈笑,有人在笑声里,招呼着家人插队,大约有四五个人插到前面。反正都不上班,插队也没人吱声。

轮到我了,我一直在采样时,喜欢把口罩向上拉,不露出鼻孔只露出嘴唇。我自认为,这样安全些,大约新冠多是容易呼吸感染。工作人员有些不满意:“这个动作不规范,口罩向下拉!”

我很尴尬,感觉自己弄巧成拙,赶紧把口罩向下拉,后面的人出于好意:“你在抖音上看的吧,抖音骗人的。”

我的脸刷红了,其实我从来不看抖音,也没抖音,但我没有解释。别人这么一说,自觉有被冤枉的委屈,飞快地领了第七次核酸检测卡,穿过头顶怒放的木兰花。

然后又找个没人的地方,依着棵花繁胜雪的早樱树,查了查做核酸检测时正确的拉口罩动作。正确做法是直接把口罩取下来,重新换新的,换下的口罩包好带走。

到门卫领了出门证,去小区墙外的河边。

放眼,天气不是多么明朗,远远近近油菜畦的黄与青麦田的绿交织层叠,飘着朦胧的雾气,柔软的晨光执拗地非要把金光染透雾霭,草尖,油菜花瓣,麦芒,野花朵,滚着清露,熠熠生辉,像夜色里闪闪的萤火虫,或星子。油菜花尽头封锁的村子,也被自然的光明裹着,像一幅醉人的有故事的厚重的画卷。

明丽的晨光穿透薄雾,照着寂静的小河,透过油菜花枝,顺着黑眼睛的蚕豆地看过去,有人坐在柳丝轻拂的河边钓鱼。凝神静气,泰若自然。在这个经历不一样的春天里,其实这是我们能做的最好的样子。不是不悲悯遭难,不忧国忧民,是情不露色,坚守秩序,不添乱。总比那些网络急吼煽情的,唱高调赚流量钱的好。

我在璀璨的光影里,在油菜花金光的雾气里,近距离寻找油菜花、青麦穗、小野花、嫩草叶上的露珠,那些闪光的珠子,在与我捉迷藏,淘气地藏在绿叶下,花瓣上,或者随风落入泥土,收回了浑身的金芒。我有些气馁,抬起头,它们又调皮地汇集眼前,金光闪闪。它们生于暗夜,陨落于晨明,迎日而亮,冰清玉洁,发着晶莹的光跌入大地,滋润万物。这是露的一生,干净,透明,发光,奉献。

有的人包括我还不如一滴小小的露。前几日有熟人要我给她找个临时工,疫情期间各单位停产,根本找不到。我让她去做志愿者,虽说是志愿者,也有相应的工资报酬。她说接触的人太多不安全。我没说什么,如果大家都这么想,如何抗疫赶走病毒。相比之下,无私奉献的抗议者,太伟大了。他们像一颗颗闪光的清露,坚守抗疫,驱走病毒带来的黑暗,迎接黎明。(提及的例子只是例子无针对性不要对号入座)

一朵油菜花瓣被我碰落,雪花般悠然落在青青麦芒尖,轻薄的小瓣子,透明的,柔软的,不如枝上艳,是明丽的鹅黄,像朵月光落在尖芒。锋利的刺芒不好意思拒绝这份偶遇的温柔,像温暖的臂膀拥着,在渐浓的春色里,相伴走向季节的凋零。

顺着坡上油菜花间被昨夜雨水淋湿的路眼来到河边,因多日雨水河水上涨,水色浑浊,春水不似秋水如镜,水底有很多生命在蠢蠢欲动。河床没有我想想那样,青青河边草的诗意,因为除草剂的使用,光秃的,死寂沉沉的,多是半死不活的野草在挣扎,原来随处摇翠的水芹,不见踪迹。

我想拍油菜花,蚕豆花,如何拍都不如真样子野气灵动,又村味,油菜田头一幢高楼总是或虚或实出现在镜头里,让人扫兴。

没看到水芹窈窕翠影,失望而归,爬上河坡,低头一看,裤脚被花枝滑落的水珠弄湿,薄薄的油菜花瓣死死地贴满裤脚;大衣上沾着油菜花粉,越掸叮地越牢;鞋子也蹚湿,鞋底黏着厚厚的烂泥,没到鞋帮。身后是被我踩得千疮百痕的泥泞土路,隐在光芒灿烂的花影里。

黑色鸟在河那边乱叫,像在看我笑话,哪里来个逃荒的笨女人。

可我不后悔来这里一趟。

我突然想到余秀华的诗句:“爱泥泞,爱泥泞里的路。”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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