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往事–豆芽菜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我更喜欢在家“窝”着,真的感觉自己就像豆芽菜一样,羸弱无力,禁不住任何风吹雨打了。 把自己比…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我更喜欢在家“窝”着,真的感觉自己就像豆芽菜一样,羸弱无力,禁不住任何风吹雨打了。

把自己比喻成“豆芽”还真有几分贴切,因为我喜欢吃豆芽。豆芽靠着水分和温度生长,不需要土壤,也不需要化肥,白白的身躯晶莹透亮,顶上两瓣嫩嫩的叶片,根部一条直直的根脉,不用像莴笋那样削皮,也不用像香芹那样去根,更不用像胡萝卜那样反复清洗,只需用清水过一下就可以上灶了。清煮后做菜码或凉拌,或直接清炒,无论怎么食用都很方便,也十分适口。

其实,我喜欢豆芽菜,还有另一种情结,那就是对故乡生活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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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的土孩子,小的时候,因为生产队分的口粮少不够吃,家家都是糠菜半年粮,为了充饥果腹,各家的孩子们每天早晨和下午放学后都要到地里打猪草、挖野菜。记得一年春天,一夜细雨把村外的土地浸润得酥软潮湿,刚刚苏醒的麦苗绿油油的叶子上挂着水滴,一片一片头年秋天留下来的空白春地上泛着细草一样的绿色,然而“草色遥看近却无”,只有近前细看,才能发现是一棵又一棵陆生黄豆芽,它们不规则地近一棵远一棵,左一棵右一棵,棵棵芽苗顶着两片豆瓣——这是头年秋天熟透的黄豆自然爆开落在土里,春天遇到合适的条件生长出来的。这种陆生的黄豆芽,长不成种植的黄豆秧,也结不出正常的果实,但芽苗可以食用充饥。

见到陌生的黄豆芽,我很兴奋,一个劲地挖呀挖呀,很快就挖了好几大把,足够炒一盘菜了。回到家,放到盆子里清洗后炒熟,吃在嘴里虽然不如人工生发的豆芽味道纯正,带有微微的土腥味,但是品尝到了自己的劳动果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母亲见我吃得美,对我说:“你爱吃豆芽,妈给你发一盆子,让你顿顿吃!”我问母亲:“你会发豆芽?”母亲笑着回答:“我小时候你姥爷发豆芽卖豆芽,我天天看,自然就学会了。”

母亲用升从瓦罐里舀出半升绿豆,放在一个和面的大盆子里,用清水过一下,把水控干,用一块湿布盖在豆子上面,又用褥子盖在盆口放在炕头上。我问:“半升绿豆能发多少豆芽呀?”母亲回答:“半升豆就有一斤了,至少能发十斤豆芽。”母亲接着对我说:“当年你姥爷发豆芽,用好几个瓦罐,瓦罐底下钻一个洞,用来排水,不让水浸泡豆,要是浸泡了,豆子就发不出芽,发出的豆芽用水浸泡了,就会腐烂。”

母亲每天把盆子里的绿豆早晚各过一次水,三天之后,豆子破皮生发出嫩芽,又过了两天,豆芽长到两寸多高,豆芽顶部顶着两片小小的豆瓣,豆瓣顶部挂着绿绿的豆皮。到了第七天的时候,豆芽就生发好了,果然如母亲所说,满满的一大盆!

母亲把生发好的绿豆芽留出一小部分,剩下的分成若干份,分别送给左邻右舍。我有些不情愿,对母亲说:“这么好的豆芽我是吃不够的,干嘛要送人?”母亲说:“让邻居们品尝品尝,大家和睦相处,日子才过得有滋味呀!”

后来,每当我想吃绿豆芽,母亲都用盆子生发,每次也都送给邻居们尝尝。

我离开故乡到了城市生活后,再也没有吃过母亲生发的绿豆芽,但母亲生发绿豆芽的方法我却从未忘记,母亲和邻居友好相处的品质更是深深地埋在了我的心里。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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