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杂忆

阳光骄热,淡金色的光,给万物轮廓镀上了亮边。河面波光粼粼,闪进人的眼睛里,很亮很亮。 爷爷年纪大了,过于繁劳的…

阳光骄热,淡金色的光,给万物轮廓镀上了亮边。河面波光粼粼,闪进人的眼睛里,很亮很亮。
爷爷年纪大了,过于繁劳的活干得很吃力。地里要播新种,恰逢暑假,爷爷便带上我,也顺上了妹妹。
爷爷蹬着三轮车,我和妹妹就坐在后面。速度不快,就像晚饭后的散步。空气是闷的,在阳光的炙灼下不久,我们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爷爷头发很短,发鬓渗出的汗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光。妹妹年纪不大,与我一样也不常来爷爷的地里。近段时间,路边的河在通河道,抽了好些水,河床露出一片青黑的淤泥。白鹭停在淤泥上,用长长的喙啄几下,然后振一振翅膀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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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水的河段水位极高,爷爷的地就在旁边。爷爷扛着锄头,妹妹拿红色的塑料水勺,我拎着种子。不种菜的田沟间,杂草横生,绿意油然,长得缠绕在一起。爷爷将过长的杂草都拔掉,妹妹蹲在河边的石板上,用水勺舀起水,又奋力泼出去,溅起一阵又一阵水花。斜插在岸上的木棍,系着捕鱼虾的九笼网,随着水纹浮出来些许,又没下去。田间的土被晒得干硬,一踩尽是泥粉,爷爷的裤腿上全都是。他双手握着锄柄,锄尖朝地,一下一下,缓缓地挥动,没几下就停下歇息,用手背抹一把汗。他的蓝布短袖后背尽湿,染出深色的痕迹。
妹妹舀了满满一勺水,说要去浇草,却边走边洒,而后她干脆跑起来,水洒出来沾湿了她的鞋。爷爷不让她跑,怕摔。整理过后的地明显条清许多,爷爷隔半步刨一个洞,让我在每个洞里放三五粒种子。我播下种子,用手把土填平,妹妹就乐颠颠的,这洒洒,那洒洒。偶有水珠随风洒到我的脸上,和汗混在一起,要在阳光下蒸发。我佯装生气说几句,爷爷就微笑着,看着我和妹妹闹。
金色的阳光渐渐加深。金黄,再到热烈的橙红。风也凉了一些,河那边的芦苇散漫地晃悠着。妹妹闹不动了,就坐在爷爷的小矮凳上,轻轻地哼着歌。爷爷又在地里整理了一番,我和妹妹就在车上等他。
爷爷骑车的速度依然很慢,比起下午的炎热,现在又多了几分闲适。妹妹还在哼歌,白鹭又飞过,淤泥的味道弥散在夕阳中。
陪伴爷爷田间劳作已过去两年余了。随着年龄增长,我渐渐领悟到:对于爷爷而言,田间劳作应该是很值得守护的事;对于我和妹妹来说,也别无二致。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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