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圩埂烟火不灭,这个苦难民族的火种也就不会熄灭

这些天,从我近三年在九华写就的四百多篇文章里,挑选与我的故乡东圩埂有关的五十余篇文章,编辑润色《东圩埂纪事》一…

这些天,从我近三年在九华写就的四百多篇文章里,挑选与我的故乡东圩埂有关的五十余篇文章,编辑润色《东圩埂纪事》一书文稿。沉浸其中,让我非常沮丧,夜里都被恶梦惊醒。一种悲情弥漫开来,如同我儿时经历的滔天洪水吞没了庄稼一样,漫过我的心田,汪洋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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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文章内容都是我的故乡东圩埂的故人与往事,那些本已落入岁月长河的往事故人,一桩桩重又浮现出来,一个个长辈“活”了过来,成群结伴在我脑海与眼前晃荡,个个欲言又止,仿佛叮嘱我这个东圩埂伢儿要真实的记录他们。我真真切切感知到他们短暂的一生那么悲苦,弱弱的身躯承载过那么深重的伤痛。他们却又如山一般坚硬,用生命跟诸多不幸死磕,勉强撑起东圩埂那一小片天空,让那条圩埂上如我一般的后生们得以存活下来,长大成人,甚至依赖读书、打工走出那条血泪浸透了的圩埂。

圩埂头上埋葬了他们,我们出走故乡、散落各地游子的胎衣也都留在那条圩埂头上。我透不过气来,清醒地知晓:我的故乡圩埂上长辈们承载过的苦难有多深重,我们中国农民的灾难就有多深重。我的父老乡亲们是同时代中国贫穷农民的缩影。我们这个农耕为主的国家,很多人都可能忘记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我是东圩埂的后生,我是不能忘记东圩埂上那些如我父亲一样的中国农民。他们是家庭的顶梁柱,是天地间的好汉。

尽管我出走故乡几近半个世纪,仍旧漂泊人间,寄食他乡。父亲与母亲和他们半数的儿女也离别了人世,可我依旧是东圩埂的孩子。我听见许多的哭泣,看到过太多难以言说的苦难。我的父亲拆了门板葬了自己的父亲,借张芦席卷了自己妈妈入土,两个才六七岁的儿女饿死在自己的怀里……那么勤劳苦做的一个农民,头顶天脚踩地,却也无法周全老与小,他的心里装的苦水比黄连都要苦十倍。

我写我的故乡,记录那条圩埂上的陈年往事。事情都已落入岁月长河了,故人也成群结队的离别了这个人间。我该怎么样来记录《东圩埂纪事》?抬起头来,挺直腰杆,不是因为有他们的承受与负重,护佑着后生们,让后生们得以存活下来,奋斗拼搏,走出东圩埂,以时间换了空间,去承载更重更多的重担,福泽更多的同类吗?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总比一代强。

东圩埂烟火不灭,这个苦难民族的火种也就不会熄灭。

梭罗在《瓦尔登湖》结束语中有一段话:“无论你的生活有多么低劣平庸,都要面对它好好地过;不要躲避它咒骂它。它不像你那么糟。你最富有的时候生活显得最贫穷,尽管贫穷,也要热爱你的生活。”连他都相信城镇里的穷人常常过着最为独立的生活,我又有什么理由一味沉湎于伤痛而不能自拔呢?

我要为我故乡东圩埂骄傲,致敬先辈们,也为从那条圩埂上闯荡世界的后生们自豪。生活,并没有那么糟;苦难,是酿就幸福的汁水。我要让读者从《东圩埂纪事》这部书中看到不屈,看到顽强,看到美,遇见光,感受爱,相信活着真好,越来越好。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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