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死亡一直在我们周围兜来转去
就像多年前的春天
十五岁的田义没来由地去了
他的座位与我并排,隔着一条过道
我们一起呼吸着自然赐福的空气
那天中午,他大声歌唱
明朗的笑声
装着少年生命中的许多快乐
但无法接受的是
第二天晨读
他再也没有来到我们中间
“人终有一天会消逝!”
这让我惶恐,避之不及
以至于我看到那个座位,就没来由地
想到他母亲
并不急于扑向他的颤抖
微微瑟缩与昏厥
多少次
可怜的母亲啊!死亡反倒是最微小的痛苦
没来由地,想起多年前的一个男生——田义。我们隔着一条过道,并排。
记忆里,他很瘦,不高,成绩一般,相貌一般,但人活泼开朗,爱唱爱笑。
某天清晨,我们进教室,发觉男生们早已到了,他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着,窃窃私语着,有惊魂未定之感。
后来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田义昨晚死了。于是,很多声音开始附和,教室里顿时沸腾了起来。
女生们自然是不相信的。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死,还远着呢。
但女生们很快就相信了。因为男生们从头至尾的叙述,丝丝入扣。
据说田义下晚自习后感觉不舒服,说自己头疼,后来疼得厉害,还叫了起来。于是同寝室的男生去喊了班主任的门,他们说半夜把班主任的门叩得砰砰响,班主任又喊了校长,与他们一起把他抬到公路上拦到一辆货车(那时没有私家车)。有好心人停车送他们去了本地的人民医院,但人送到的时候,其实就不好了。
他的父母是随后一步才到的。现在想想,那些男生真不错。当时整个班的男生一夜未睡,大家有的帮忙喊车送医院,有的结伴去他家喊他的父母。
但人还是没有救回来。至于什么原因,医生说大概是心梗,又说如果想知道具体原因,需解剖。人已经没了,田义的父母没有选择这样。
为什么是这样呢?他才十五岁——春天一样的年纪啊!
我们那会读书没有现在的孩子这样大的压力,而且田义一直是乐观开朗的人。我记得那天中午他在去食堂打饭的路上大声唱着一句“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他大约还没唱会,翻来覆去就这句,后面就只哼哼了。
至于学校后来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具体我们不太清楚,但田义父母肯定没有大吵大闹。
那时我们全班同学凑了一点点钱送到他父母手上,他的母亲,根本没法接受,瘫软、昏厥……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每当我把目光投向他的座位,心里都会升起一种莫名的惶恐——生命太脆弱了!他的样子,他的笑,他的歌声仿佛就在眼前,那么清晰,却是再也不会有了。
永远不会!
而他的父母,却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任他默默噬咬,挥之不去。
忽想到我们这边说未成年的孩子早早地去是化生子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