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将尽

从二月起,就在心里默念,二月将尽。 接着,三月将尽、四月将尽、五月将尽……终于这许多的一一皆尽,突然,半年也将…

从二月起,就在心里默念,二月将尽。

接着,三月将尽、四月将尽、五月将尽……终于这许多的一一皆尽,突然,半年也将尽了。

现在,六月将尽、半岁将尽,有始必有终,有的事儿将尽,有的人此生将尽。随便聊聊的图片

暑盛,天躁,那天,见呼啸而至的数辆消防车,一座堆放废纸箱的厂房燃烧将尽。围观的人也不惧,烟尘里看浓烟将尽,罢了人车散尽,空气中的味道正在被风稀释,好像刚才什么也未曾发生。一切突发的、热烈的、冷漠的、刺鼻的……都被存放在一段时间之内,贴上了的标记。

我们习惯说时间过得太快了,过了一日又一日,尽了,再来,又尽,再尽。一尽的往前,往前,如棋拱卒,不得全身而退,又不知何去何从,只是硬着头皮,仿佛一切都不可回头,不必回头,也不屑回头,也许大家都是手起刀落的中年人了,早晚是要一一做出了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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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我们很快就会如约经历人生的各个阶段,包括年老无助的时日也不久将至。那些一程又一程的东西,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将尽,已如日常,并无奇异,其正属于人间清醒的诠释是你做了于你恰当的见证,你始终都没有背叛自己。这话听起来惊悚,其实能尊从自己内心者也很难做到的。比如,你真的能对讨厌的东西说讨厌吗,尽管心里厌得要死。真的能对自己喜欢的说喜欢吗,尽管心里同样喜欢得要死……除了孩子,成年人的世界中所有都爱憎都被添加了爱憎之外的全部。所以,讨厌的东西你不一定说讨厌,喜欢的东西你也不一定说喜欢,渐渐对虚假和真实失去了判断,哀之又不鉴之,复又被人鉴之哀之。

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眼见得过半和已去,眼见着归期和终了,又似乎装作很遥远且与己无关的样子,仿佛一切都来得及,仿佛一切很美。然后,手指比心,曰:耶,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们真的需要这样没心没肺的过日子,还是经历本身就是一个五味杂陈的过程,又或者是的确需要从尊重生命的角度对自己保持一些起码的尊重,至少尊重来自自己的生命体的真实想法,哪怕只是想法,并不说出来也不做出来,你明白这才是我要的。

半年将尽,半年又始。曾经回答有人对所坚持之事的好奇,无他,对冲命中虚无有许多办法,坚持也许是其一最容易实现的,因为没有门槛。世上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乐在其中”,过于理想化,如配文图:站在稻田里的并不都是割稻子的。虽然美好的事情倒是不怕重复,可一再重复的也并不都是美好,不堪复可堪,将尽又将进,个中滋味,便是岁月。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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