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里泡久了，也未必会游。
——以前
游泳，是现在才有的叫法。在以前，叫下河洗澡。（插播：未成年人不要到河沟洗澡）
在这里，我要先自报家门。我的老家，是个叫闻乡的地方，后来有一批人迁到水上讨生活，成了渔民。我是渔民的后代，出生在船上，长在船上。按理说，按自然规律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水上的孩子，也应该是凫水的好手——是的，应该——我的哥哥姐姐弟弟们都是好手，唯独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旱鸭子。
在我那长长的成长生涯中，我也是天天在水里泡着。戴着游泳圈，穿着救生衣，年龄小的时候敢独自从河这边游到河那边。或者仅靠着一块木板，在大夏天的中午，躺在水面上晒太阳。但是离开了这些辅助，我就会沉下去，短暂浮上来，再沉下去。
我不知道我的兄弟姐妹是怎么就会水了的。时间太长，我也忘了。我只记得，我爸的教学方法是一只手摁着我，一只手摁着我弟，把我俩往水里摁。我弟很快就被摁会了，而我回回吱哇乱叫。跟哥哥姐姐们一起下水的时候，他们也是把我往水里摁。日子久了，我除了长了吱哇乱叫的本事，一事无成。后来每每提起此事，我爸就会朝我翻一个白眼，“一到水里就鬼嚎狼叫！”“还不是你一个劲儿闷她！”这是我妈。
没有教会孩子游泳，我不知道我爸是否遗憾。反正我是很遗憾。十几岁时，已经很少下水玩了，又尝试学过，还是一松手就沉底，只好作罢（就像跟我妈学打毛衣永远学不会一样）。不过，十多年二十年中，梦中每每遇到坏人追杀，我总是跳进临近的水中躲避，却怎么也沉不下去。
转眼到了2023年的夏天，或是因为假期太长的缘故吧，或许因为我得了腰间盘突出的职业病吧，又或许是那儿时的遗憾太深吧，我去游泳馆办了一张卡，开始了我的学游泳生涯。
我的老师是老Z，她已经成功教学了几个姐妹学会了蛙泳。学蛙泳很简单，首先要在水里漂起来，然后学会蹬腿，最后是换气。非常简单，快一个月了，我还是不会换气，游不到泳池的三分之一。
好处还是非常多，比如，我的腰疼腿疼缓解了。每次游完，体重都能轻一点，不到一个月，我竟然还瘦了两斤。还意外收获了一些人生哲理。比如，人怎么在水上漂起来呢。首先要憋气，憋气还不行，还要全身心放轻松，否则怎么都漂不起来。要想一直游，就要学会换气。要边游边把鼻子嘴巴露出水面，如果紧张双腿双脚使劲扑腾，只能沉得更深，或者呛一口水，或者喝一口水。游泳是一项既要使劲又要放轻松的运动。光使劲会沉，光放松只能在原地漂着。要把这两者结合好，就像当下的生活一样。
总的来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真正学会游泳。今天我正在水里闷头龟速前行，身边突然游过一个奶奶。她像一只水蛇那样快。
希望我到她这个年纪，也能游这么快。
在水里泡久了，总能会游的吧。
——以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