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酸,好心疼!为自己,为书中主人公,也为都市放牛郎

整整有十五年了,我动也没敢动这部沉睡的书稿。 期间有几次,曾自己觉得有足够的力气与承受能力,可以试着要拿出来重…

整整有十五年了,我动也没敢动这部沉睡的书稿。

期间有几次,曾自己觉得有足够的力气与承受能力,可以试着要拿出来重新修改,包括《清明》杂志副主编、著名作家苗秀侠女士鼓励我拿出来修改吧,她说“毕竟是你心血凝成的文稿,你有着与别人不同的非凡经历。”也没有什么非凡之处,只不过是在谋生亦谋爱的路途上,我曾痴狂到拿身家性命跟自己赌了一把明天,闯过鬼门关到阎王殿逛了一趟。随便聊聊的图片

肉体极度虚弱,情感碎了一地,生活完全变了模样,灵魂飘荡在外还未归附肉体的那段孤独日子里,我不舍昼夜,以极大的勇气像拿把锋利的手术刀,严酷解剖自己,曝晒自己的灵魂,用七个月时间写就这部三十余万字的非虚构长篇小说书稿,尔后又用一个多月时间作了修改。

时光如斯:

2007年12月21日——2008年7月31日一稿

2008年8月3日——2008年9月6日二稿

清晰地记得,当时有三个年轻漂亮的女记者,一个叫夏丽霞,一个叫陈瑞,一个叫刘玲君,她们都规劝我:大叔,还是别写了吧,何必对自己这么残忍?一次次撕裂伤口,眼睁睁地蘸着血来写这般文章。

书稿最末一行字记录如斯:

“2008年7月30日凌晨0:32分,最后一部分是29日下午6时端坐于桌前,一气写了12000字,屁股没有离开过椅子,最后一滴血放干了。”

是的,我是蘸着自己的血,一个字一个字写就了这部书稿。写给那年春风中遇到的一个叫阿莲的姑娘,也不完全是写给别人,更是写给那些年风雪旅程途中的自己。一个从草田埂上爬出来的农家放牛郎挤进热闹的都市里,没有任何依靠,想出人头地,却又义薄云天,悲天悯人,注定是伤痕累累,归途难料。

就像在书中写到的一位年轻的老友临别人间之前那段文字:

“彪子眼眶里溢出了两行泪水,想伸出手握握他的手,又无力的垂下,像是攒了很久的力气,说,‘你要写一部书出来,为我们这些都市放牛郎,在这人间立一块碑,莫要迷失了自己,草草了结此生啊!’”

人生如梦,光阴似箭,迷失途中,醒来想转身再来,岂是易事?瞬间已过秋天,风雪归途,满身是伤伫立在临别人间的山岗上,回望来时的路,潇潇冷风又能吹落长情看客几滴春秋泪啊。

我们终归要别了这人世间,悲也罢,喜也好,悲欣交集也有可能,思忖自己辜负过往时光,辜负了理想,还辜负过承载着自己美好的那年春风秋雨中擦身而过的人……末了想想,我们最辜负的还是自己。所有的努力与奋斗,不就是为了来人间走个过场,活得开心吗?

我们开心过吗?我们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了吗?

今年那个特殊的日子里,我写下千字文《生命淬火》,我的昔日年轻同事李燕然编辑将其刊发于报纸副刊上,算是庆祝自己重生18年。18岁,多么美好的年华,青春勃发,一切都欣欣向荣,一切都还来得及。我的生命成分里比18岁少年多了许多历炼与坚毅。这么珍贵的淬火过的生命,不用来奋斗,真的就坐看云起吗?

那晚,我去江南芙蓉城看《八角笼中》电影,格斗是大龙山里孩子唯一的出路,继续跋涉文学之旅,又何尝不是我的唯一出路呢?我满血复活,犹如要进八角笼中的斗士,恰巧有友人通宵达旦读完我的书稿后,给我写来长长的感受,她鼓励我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着手修改这部书稿,值得。末了说:“你不写小说,只写散文,那是暴殄天物。”

2023年7月21日,我开始动手修改沉睡15个春秋的长篇小说。

无论内心有过多少磨难,自以为自己足够强大,能够理性去翻捡岁月尘埃里的这段往事,投入其中,还是渐渐沦陷了。

前天下午四点,我上九华山,走了不少台阶,问候许多树木与竹林。当然,也聆听了半山知鸟唱歌。在化城寺观一副楹联“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法度虽广不度无缘之人。”都在修行,度不了别人,就修炼自己。登临许多台阶,去看了曹德旺先生捐赠六百吨铜、耗资四千多万建成的万佛塔。去时天晚,佛门已闭,那里的主持慧光系我同乡,未闻诵经声,倒是欣赏到向云端的九华松。昨天上午,我去九十九米高的地藏王大佛像那里,出力流汗,找回自己。

铜铸泥塑,我心是佛。

昨夜十点已过,我仍未歇工,吃一惊不小,大热天惊出了一身冷汗。当日记录:

“今天,不再看稿子了,收工。

刚才眼睛花了,仍舍不得停下,原本604页,这半个月来,昼夜兼程,剩下576页,已经修改到441页了。不知哪个手指,碰到哪个键,忽然电脑屏幕上一个字都没有了,只有一个N。

顿时,魂飞魄散。我滴个天啦,这30万字书稿丢掉了,我可怎么活啊?

这部写于十五年前的书稿,沉睡了十五个春秋,这次在贵人鼓励下,拉出来重见天日。在修改过程中,是次极好的自我教育,灵魂洗礼,屡屡对书中主人公恨铁不成钢,眼巴巴看着他固执地往前走,钻进人生死胡同了。

能改变人的从来不是旁人的劝说,而是南墙。有些人连南墙都扭不过他,最后等待他的只能是坟墓,这就是命。弯路,得走;火坑,也得跳。能否浴火重生,看自己的造化了。

我的情绪已深陷其中,食不甘味,仿佛也要跟随主人公去赴一场死亡约会。

救救我!

十八年前死的不是主人公,是我;这次,死的是主人公,我救不了他,直面他一步步走向死亡,看着他挣扎,直到垂死。”

好心酸,好心疼!为自己,为书中主人公,为都市放牛郎们。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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