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坠地,其声轰隆

雨终于停了。 有如释重负之感。 杨树的叶子在摇,沙啦啦,沙啦啦…… “电视里天气预报我们这边今天六七级的大风呢…

雨终于停了。
有如释重负之感。
杨树的叶子在摇,沙啦啦,沙啦啦……
“电视里天气预报我们这边今天六七级的大风呢。”爸爸说。
“不会一直这样刮吧?我们这边很少一直刮大风的。我只希望晚上我去接安安不起风不下雨就好。早上送她,衣服都打湿了。幸好要她多穿了一件,到学校了,把外面的那件脱下来就可以了。”
“她在学校冷不冷?”妈妈问。
“不冷。她秋季校服在学校。”

随便聊聊的图片
“这雨一下,天就凉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呢。我今儿冷,外套里面还穿背心了。”
“二十几度,蛮舒服的。其实,下点小雨也可以,只要不影响什么。嗯,这次下雨对芝麻黄豆有影响不?”
“还好吧。只要不天天下。就怕连阴雨。我看天气预报明天就晴了。”
小时候是喜欢下雨的。比如:在坑洼里踩水是可以让我哈哈大笑的;在屋檐沟接水和了稀泥是可以和邻居的小妹一起过家家的,而雨像帘子一样垂下来,是可以让人发呆的……
我更爱雨声叮叮咚咚,自然之声总是能给人快乐。写俳句的富泽赤黄男写“蝴蝶坠地,其声轰隆”,真是无与伦比的好。
写蝴蝶自然想到花,想到花开的声音。
其实,我没听到过花开的声音,但看着一朵花一点一点儿打开,内心还是充满欣喜的。
模糊的、透明的
“你包袱写好了没?”妈妈问,“别等会要烧包袱了,你还没写好。”
“写好了,十三个啦。两边的大人写了八个。给他小爷一个(我爸的弟弟),两个姑妈一人一个,婆婆(我爸的奶奶)一个,幺爹一个。”爸爸边走边说,“哪晓得他们到哪里去了?”
“先传后教。”我妈在盛菜,“新亡人要早打发,你公公今年去了,你看你婆婆弄那么早。”
“嗯。她说七月初七接回来,七月初十送回去。”我答。我是不懂这些的,但以后肯定会学着做。“其实您那天买的时候也可以要店老板帮忙写。您看见没?他店门口有个人专门在写。”
“我知道呀。反正你爸爸会写,跟他找点事做蛮好的。年年也都是他写的。”
“嗯,就拿回来我写。”爸爸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为什么我们这边要叫‘包袱’呢?我不懂。”
“都这样叫的呀。”我妈说,“等我们死了,你以后要跟我们弄咧。”
“哎呀,您放心。到时候肯定跟您寄蛮多钱……”我笑,心里却莫名的悲哀。
生生死死,让我觉得每年在接近农历七月中旬的这段时间,总感觉有那么奇怪的几天,我们都仿佛在非生非死的空间里度过。而这几年,我似乎稍稍明白了生死其实离得很近很近,它是模糊的,也是透明的。这两种东西像一个物的两面留给我们,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心情。
是“缥缈”吗?
这样的心情,会让我在不自觉里揽镜自照一番。
——为什么这样?是确认自己还和从前一样吗?还是觉得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在一天天失去浓黑如漆的头发、白皙嫩滑的皮肤,却仍然一心一意想年轻的我,真是既可怜又可悲的。
这样直接说出来多少带些羞答答的意味。

关于作者: 加米

为您推荐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