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

彩色的时间染上空白,是你流的泪晕开。 月光如溪泉般凛冽打在手上,淡墨色的湖面腾起一层白雾。今夜如此凄清,连大地…

彩色的时间染上空白,是你流的泪晕开。

月光如溪泉般凛冽打在手上,淡墨色的湖面腾起一层白雾。今夜如此凄清,连大地都在谢绝月光的好意,远处的山月无言,却在苍松翠柏中寻得一丝吵闹。

在远处的山月上,几株萤火点缀其间,此时山中正在举办“海会”。“海会”是妖魔鬼怪汇集的地方,鬼怪们可以在这里进行贸易,他们贸易的是“指路灯”,“指路灯”可以带他们找到回家的路。随便聊聊的图片

我来到了“海会”,但我是冤死的亡魂,只能买最为简陋的灯。最简陋的灯仅仅只有一层宣纸制成的外罩和一团微弱的萤火。冤死的亡魂在人间的声誉并不好,所以回趟人间都要小心翼翼的。

“海会”热闹非凡,满目琳琅的指路灯闪出无比的光彩,我想要一盏,却无能为力。如果还能回到人间,我一定会不顾一切逃离那个家,力证我的清白。

三个月前,我所居住的小区发生一起命案。凶手是我的哥哥,他是个亡命赌徒,在那次追债中他失手杀了人。我的母亲为了保住他,便让我去当替罪羊,只因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我实在不愿,可母亲和哥哥却连手陷害我,置我于死地。最后,我在春光明媚的四月被行刑,我依稀记得,那天太阳很大,阳光照的人暖洋洋的,我却感受不到分毫。

死了之后的感觉并不像在人间听说的那些传文般离奇,而是没有感觉,有时我甚至感觉我还在人间。死后唯一的缺点便是失去了触觉,我再无法感受溪水从指尖流动的清凉;无法感受随风舞动的雪花;无法触摸到轻盈飞舞的鸟儿;更无法触摸到那一张脸,一张我的脸。

我在万般光彩中找到了一家转卖给亡魂引路灯的铺子。那家店的店主用黑色头纱遮住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相貌。

“您好,我要一盏引路灯。”我冲那人道。

“自己拿吧。”与此同时,他手中翻着一本有些古老的相册,相册上的人只有身躯没有脑袋。

我好奇道:“老板,为什么这相册上的人都没有脑袋啊?”

他的声音十分苍老:“这是我在人间的相册,我青年时是一位缉毒警察,因为工作太忙,忽略了家人。”

我心中的敬佩油然而生,我又瞥见他桌上相框内的一张照片,照片上女人笑得很灿烂,像极了天边的晚霞。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不合时宜的目光缓缓说道:“这是我的爱人。”

我又瞥见了相册上的小孩,那小孩的头不见了,只能看见泛黄照片中的白裙子。不知怎地,我觉得我也有一件一样的。个

我询问到:“这是您女儿的裙子吗?我好像也有一件一样的。”

他没有言语而是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下意识的捂住了脸,因为我的脸上有一块被烫伤的疤。我不记得是谁弄得,也不知道我是怎样被烫伤的。

“那是我给我女儿生日礼物。”他缓慢张口却又停顿,幽深的眼眸漆黑,看不出半点情绪,“这盏灯你免费拿走吧,那个铃兰顺便送你了。”他指了指雾蓝色的铃兰,“有危险记得摇响它。”

我虽不解却也接受了,我走在去人间的路上。按理来说,人间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但我心中最深的执念就是去看我的父亲。我虽不知道父亲的下落和生死,但我想寻找他,我想知道这世上曾真正爱过我的人是怎样的。

我在林间走着,这条路我熟悉的很,可我总觉得路途漫漫,没有尽头。前方忽然袭起一股阴风,吹熄了我的指路灯。前方出现了妖鬼最害怕的“业障”。“业障”以吸食幽魂的灵魂为生,我知道,我的“生命”就要在此刻终结。

“业障”继续靠近,我感觉我的魂魄在离我而去。指路灯落地,铃兰也坠落地面发出声声脆响。

在濒临消失时,我看到了黑色面纱。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在人间,回到了我的那件小屋。时间已经到了四月我行刑那天,我的书桌上还有一封信。

我哭了,哭的不知天昏地暗。我又一次成为了“人”,一个真正的“人”,拥有了真正的“生命”。我打开信封,发现了黑纱。信里有一张照片,上面是我、铺子的老板、老板桌上的女人。

信的内容是:“我的亲爱的女儿,不好意思,没能跟你多说几句话。你一定很好奇你脸上的伤疤是谁弄得吧,是我不小心弄的,我真对不起你。因为工作原因,我不得不将你寄养在你现在的母亲家。都怪我没有找好人家,我本来想在这次任务结束后把你带回家,没想到我却死在了这次任务中。那照片上的女人是你的生母,她叫雎洲。我和你母亲的爱情也起源于一场诗经分享会,在那里我们一见钟情。结婚之后我们就有了你,你的名字和你母亲的一样也起源于诗经中的《关雎》。最后,我希望这次你能过好你的人生。再见了,我的女儿,关关。”

我走在大路上,四月阳光打在手上暖暖的,我的命是父亲换的。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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