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浮华,用心沏茶

汉字里的茶字,不同于情字,茶字拆开,人在草木间,情字拆开,面目全非。   我从35岁开始拉煤,夏天的…

汉字里的茶字,不同于情字,茶字拆开,人在草木间,情字拆开,面目全非。

 

我从35岁开始拉煤,夏天的早晨,不能见太阳,就得长途爬涉到井口,迟了,抢不到夜班出的优质煤。冬天,基本都在深夜两点钟,爬在院子雪地里烧车加开水,车到井口,围在矿井煤台的空地上烤火,天色由暗到亮,等待一位高个子的守门老人叮叮当当地开大门。

随便聊聊的图片

井口台长从卧室走出来,察看煤和车的多与少。

 

整整10年,都是早晨不见太阳就到井口等待天亮装煤,分秒必争地深夜凌晨,没有喝水时间,别说喝茶。

 

我对茶的认识,从我父亲开始,在父亲结束。

 

故乡,每年收麦,父亲作为生产队的主要劳动力,中午只有30分钟的吃饭时间,父亲吃饭之前,掰一块“砖茶”,放进细瓷大碗,饭后,急急忙忙地喝碗“砖茶”,又急急忙忙地拿着镰刀去割麦子。父亲平时不怎么喝茶,只有到了麦收时节才喝茶。晚年的父亲在平川住过三年,我从煤矿回家给父亲买了茶杯和茶叶,父亲还是习惯用碗喝茶,一斤茶叶,父亲能喝好长时间。

 

父亲对吃,没有要求,对喝,没有要求,对穿,还是没有要求。

 

最温暖的一次喝茶,是在1998年的兰州,下着雪,我在《甘肃消防》月刊社看望军旅摄影家、主编王维义上校。敲开王上校的办公室,王上校轻松地站起来和我握手问候,给我沏了一杯绿叶浮动的清茶,站着和我交流稿件。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茶叶,是因王上校给我用心沏了一杯碧叶青青的茉莉花茶。我的一位朋友告诉我,一位国企老总录用前来应聘的大学生,两位大学生,只能二选一,他让工作人员把两位大学生请到他的办公室用同样的茶叶、茶杯、开水,给他沏了一杯茶。第一杯茶,呸,这是什么茶?第二杯端起来,他津津有味地品了两口,连称好茶。

 

世界浮华,用心沏茶,才叫好茶。

 

卸 煤

 

 

下雨天,我在五级街上御煤,雨点由小到大。老婆今天买了10个籽瓜子,打开,凉爽的味道扑面而来。

 

早上,我在邮局给两地亲人邮寄红枣,千里明月寄亲人,体味牵挂中的平淡与甘冽。

 

水泉不变,水泉的邮局不变,永远就是两间绿色平房,一位体态丰腴的中年妇女领着一位面如满月的女子在上班。书信的消亡,报刊的冷落,邮局业务只剩吃了。每到秋天,平川红枣、苹果、桃子、核桃……一车一车地涌向邮局,我在邮局大厅,随机采访女所长:“这么忙的工作节奏,月收入可否突破一万元”?所长点了点头。

 

给羊杂碎卸煤,羊杂碎看上去像个鲁智深,秃头、红脸、大眼睛,挂念珠,说话也是无遮无掩的。在我热火朝天地卸煤时,附近五金门市部的一位风姿维雅的女子给我洗了一串葡萄让我吃,鲁智深式的羊杂碎脱口而出:“不要给,等一会儿,我给老李弄个羊杂碎,补一补”。

 

推 车

 

 

同事老常,水泉人,60岁。按说60岁的男人不算太老,但在一块儿拉煤跑车的兄弟都叫老常,渐渐地,他的名字不被唤起,也是一种尊敬吧!

 

昨天早晨出行王家山,我用微信通知老常我的大概时间,老常早早地站在风中等候我的到来。昨天给老常带得韭菜比较多,两大箱子,他说他拣些吃水饺、菜盒子的韭菜,其它腌制咸菜,冬天火炉咸韭菜、炖洋芋:咸韭菜、热馒头,人生无求。

 

风中,公路、铁路,水泉大动脉,老常住在两条大动脉的边边。老常取菜的同时,他的的“新婚妻子”也从铁路的路基,走下,给我招手。

 

老常与他的第一任妻子同生四个儿女,三个女儿大学毕业,各自成家,一个女儿考入陕西师范大学,儿子,省内上班。

 

老常卖煤的历史,上溯到改革开改放初期,40年。初见老常是在靖远石沟村的一处陡坡上,老常开着兰驼三轮运输拖拉机,装得太美,车在陡坡,冒烟不走,我从后面推了一把,也就爬到坡顶。

 

拜 访

 

 

蓝天若水,红叶似火。2023年的中秋,早晨,我驱车20公里从平川二十里墩,通过宝(宝积)水(水泉)环城看望住在长征的同城作家刘振华先生。

 

去之前的早晨七时,妻子白桦帮我装好此行送给先生的大红枣,圆圆的枣,红红的,圆如满月,红似玛瑙,都是我和妻子在前一天的葱翠争荣的树上摘得新鲜大红枣。装枣的同时,妻子自言自语地说:“应该去看看先生,先生的情,多真呀,先生的诗,多美呀!”奇怪地是,妻子不是文学爱好者,刘振华先生也非畅销书作家,但是妻子还是知道先生这些年写在朋友圈里的一诗一画,一情一景的诗歌作品。

 

我在长征街头偶遇政府部门工作的小刘,这位习惯穿布鞋,穿旧的衣裳的小伙子,问我早晨来长征有事吗?我说看望刘振华,他说他也知道刘振华,读过振华先生的书。

 

见到两个人,共同知道刘振华,可见先生在文学创作上的知名度之高,非同寻常。先生从华亭到平川,从事业余文学创作半个世纪,出版十三部文学专著,文盖平川。

 

在去看望先生的前一天,下着雨,我和妻子在雨中给先生摘红枣,一颗一颗地剥开叶子,一条一条地拽着树枝,挎着竹篮,带着十指连心的体温剥绿拣红地给先生摘枣。

 

妻说:“苹果,给先生明天摘”。

 

我说好!

 

启程看望先生之前的农历八月十四日,我在朋友圈里通知先生,先生没有拒绝,分分钟在微信给我发来他的地址和电话。我把第二天看望先生的时间安排到了下午两点钟,傍晚,接到用户打来的电话,我在没有通知先生的情况下,改用早晨看望先生。

 

长征。电力路。容和小区的外景,一马平川,笔直的六车道环城公路上扎着郁郁葱葱树木,也有悬挂的中国结,宽敞、笔直、万木丛中一点红,这是刘振华先生的住宅外景。站在楼外,我给先生打去电话,电话响了好长时间,听到先生低回的声音,先生在电话中告诉我,“我们下来接您”。

 

远远地看见先生步履蹒跚地从小区出来。先生的身体朝我的方向往移动,我和先生的目测距离,也就100米,我往先生方向,先生向我而来,100米,我走了90米,先生托着病弱的身躯,向我移动10米,可见先生从10楼出小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站在长征高铁环城的马路上,我从先生明亮而有坚定的目光读到,先生不想让我离开,很想带我回家。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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