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医生

带妈妈去扎针灸。 是很大的私人针灸馆,上下两层。 我们到达时,有六十上下的男人正在打扫走廊。 给妈妈扎针的是个…

带妈妈去扎针灸。
是很大的私人针灸馆,上下两层。
我们到达时,有六十上下的男人正在打扫走廊。
给妈妈扎针的是个五十出头的盲人医生。
我仔细看医生的面容,看他的眼睛,看一眼,再多看一眼,他温良的脸有岁月的安详,而他的眼睛,也并不像我在油江桥看到的算命先生的眼睛那样空洞、茫然。

随便聊聊的图片
他与正常人没什么不同。不过,他行走时的小心与用手摸索门框的样子,又让人觉得这真是一位盲人。
是所不小的诊所,至少有几十张床铺。
每个诊室里放三张单人床,洁白的被单,洁白的毯子,很干净的样子。
一人一次七十元。大都三五次可以见效。早期的,一两次即可。
昨天是小叔与妈妈一起去的,他扎了一次,明显好转,今天已经去了施工现场,安排事物。
盲人医生的患者很多,而他就一个人诊疗。好在针灸不需要许多麻烦的手续,他凭他的一双手,在各个诊室之间来回走动。
他走得很慢,很坚定,是自信者的从容。
他给妈妈扎针,有气定神闲的意味。
妈妈的针扎好后在那静躺了四十五分钟。期间他去妈妈对面的诊室诊疗,那里躺着三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女人,她们应与盲人医生熟识,愉快地聊天。又问他儿子回来没有?
儿子应是盲人医生的骄傲。他告诉她们,他的儿子快三十岁了,现在在加拿大留学。又有人问他的儿子以后回来吗?他答,那不是他的事,儿子愿意回来就回来,不回来他不强求。
“那你这手艺没人接班,不糟蹋了?得传下去呀。”
盲人医生爽朗大笑。
“病人太多了。”他说,“有从很远的地方过来治疗的。刚刚有人电话,说从松滋那边赶过来,这会在路上。今天我这里就有从石首那边赶过来的。嗯,很多病人都是在很多地方治了,没治好,然后人家介绍过来的。”
“我妈妈也是我们村里的人介绍过来的,听说我们村有好几个都在这里治好了。”
我站在门口,听盲人医生说到这,不免插了句。
“嗯,小桥村的LSB,也是别人介绍过来的。然后他很介绍了些人过来。你们认得他?”
“我们离得很近的。”
到点,盲人医生来给妈妈拔针,交代她半个小时之内不要喝水和吃东西。
“昨天与您一起的人有好转了啵?”他问。
“他比我年轻啦,说好了蛮多。他今天下午过来的。我的是老毛病了,我以前还去郝穴扎针了的。医生,你说我得扎几次才能好?”妈妈满心期待地看他。。
“您先扎十次了看效果,您这个是老顽固了。您交十次的钱,我跟您赠送一次。昨天您交了七十块,您还交六百三。您昨天扎了感觉怎样呢?”
“我腿弯子这舒服点了。活泛些了。”妈妈边说边运动着她的一只腿。“我就是这只脚的大拇指还是有点麻。”
“嗯,慢慢来。您回家了不做事咧,也不要骑车子。”
“没得事做。也没骑车。”
我们下楼,在收银台付款。我这才发现,收银台一边也隔出了房间,那里也安放着床铺。而房屋的正中间,挂着许多镜框,最突出的是“残疾人之家”。
在我们付款的同时,有两个人走进来,问收银员按摩多少钱一次,答曰三十八元(抑或七十八元。这里没听清)。
我默默想,一个盲人医生,凭自己的手艺,供养家人,解决几个人的就业,活出自己的精彩,不得不说,是让人油然而生出钦佩的。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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