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
立冬日。
一些草木已先于今天停止生长
大北方的山被雪花挤满
收好遗落的几声鸟鸣
连同我嘎吱作响的骨节
藏进阳光里
一起等
一条河流被唤醒
天冷了
今年的雪来的有些晚。
村里那个二十六岁的小伙子
透析做了一次又一次
还是走了
据说是暖冬。
只是风声越来越紧
南去的鸟，早已
带走了一半的春天和夏天
这样说着，天
突然就冷了
漏风的日子
是的。
草药丸子的数量和种类越来越多
我不知道
还能逗留多久
这四处漏风的日子
那就要一个黄昏，满是风
满是跌宕起伏的补丁
一张白纸
借来珈蓝寺的禅意
一笔画烟火，一笔画清欢
空白处
穿插四季的风
也可以就让它白着
等
一场落雪
迷死个人
忧伤的事情，有时也很迷人
比如过了花期却依然举着花苞的玫瑰
比如甜葡萄最后酿成了最烈的酒
还有悬挂在深冬的柿子
多像一盏灯
惹得一枚雪花脸红心跳
我也曾在远方寻找故乡
穿过一山又一山
老家灶台上的饭菜香
隐隐说着想我了
颠沛流离
冬已至半
雪还在路上
很多人开始抢回家的车票
当然也包括返程的
这些
也都在路上
我每天早出晚归
丢一些，捡一些
再把一些画在纸上
随笔
离小雪节气还有两天。
今天依旧阳光明媚。
窝在沙发上拼凑一首诗
努力从一地鸡毛里扒拉出诗意
阳台上的花草，老家院子里的辣椒
以及灶台上的油盐酱醋
都曾是我用过的意象
也总有一些遥不可及的事物
是我无法抗拒却又无能为力的
比如思念一个远走他乡的人
比如再也听不到那个叫我乳名的声音
小雪
朔风紧了紧
叶子就呼啦啦落了一地
临窗而坐，看
孩子们满操场跑着
追风，踩落叶
他们不关心天气，也不关心节气
这多好
此刻，娘应该弓着身
在覆盖芫荽的薄膜四周
又压上了几块砖
春暖之前
这块小菜地不会被打扰
大雪
晨起传来一两声咳嗽
让茶花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
轻飘飘落下
就剩骨质了
如果此时迎来一场雪
撒欢的怕不是只有麻雀
我最想挖出一坛老酒
唤来仨俩好友
围炉
想象，或追忆
冬至
阳光穿过双层玻璃
越过窗台上的金枝玉叶
铺在办公桌上
我很想停止工作
把自己扔进这暖暖的光里
冬至日，夜色下来的早
临近下班时，女儿打来电话
说骨头汤快炖好了
她加了玉米和藕块
一个多籽，一个无心
搭配挺好
进小区，停好车
转身关车门时
我好像看到残雪下的冬青
几点新绿已经跃跃欲试
雪
对于这场大雪
我没有任何幻想
它只用白色
便把世界据为己有
是连苍茫和浩大都不足以形容的
硕大的白
其实很多时候我也想白一下
哪怕短暂
哪怕只有六分之一
允许自己枯萎几天
2024年的第一天
长寿花终于展开了一片花瓣
为此，它酝酿了很久
但是，我不能长时间与它对视
评估，考核，总结等等，等等。
一些琐事霸占了大部分的我
还没找到制高点
连捏一个新年计划都觉力不从心
小寒
不能被握在手里的
除了时间，还有
父亲带走的那一场雪
四年前，这天
不是小寒
极寒极冷却是唯一的记忆
我竟喜欢这次重叠
让陈在心底的冷
那么理所当然
小心的，饮下一杯酒
确定 再也不会听到酒杯碰撞的声音
可每当夜色压过来的时候
依然习惯端起一杯酒
临窗而坐
透过薄薄的蓝色窗帘
看远处近处的灯
隐隐地亮起来
又暗下去
直到我小心地饮下这杯酒
才恍然
寂寞那么长
问时光
还有什么不能宽恕？
四季都在生长
四季都在落雪
像一个猎捕者
我每天都在追赶
狩猎时间，放逐梦想
在一切的无涯里
南墙在四面八方
怎么走都是救赎
不晚
虚岁，五十
第一次化妆。
像拿起调色板
回到当年的美术课上
我最爱画的是牵牛花
叶子，藤蔓，花，都好看
果实亦可入药
我更喜欢它唐朝以前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