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读不懂,读懂已是而立不惑年。来,和杜甫比比惨……

这本书,让我几次落下泪来……杜甫一生始终没搞明白时代不值得,可正如此,一支笔沉郁顿挫。   杜甫出生…

这本书,让我几次落下泪来……杜甫一生始终没搞明白时代不值得,可正如此,一支笔沉郁顿挫。

 

杜甫出生倒是不错的,祖上是西晋名将杜预,祖父是初唐诗人兼政治家杜审言,初唐“文章四友”之一,父亲是司马和县令,外祖父母是李氏王族之后。也就是说,杜甫是个根正苗红的官三代,学三代,还与一把手多少有些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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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如此人生始点装配的杜甫,年少“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有裘有马,可清狂了。他漫游名山大川,结交好友,吟诗唱歌,射箭打猎,结交了像李白、高适等好友。当时的杜甫胸怀豪情壮志,炙热奔放,“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杜甫35岁才到长安去求功名,相比之下,王维29岁就已经当官了,可见杜甫远远落在后面。更悲惨的是,长安十年(35岁-44岁),他科举不成,却积蓄了十年的愤懑。

 

第一大矛盾是他深知他想进入的统治集团不是什么好人。杜甫父亲去世后,生活转向贫穷,只好在贵族府邸做宾客,写诗推崇贵族,到山野采药材送主人,“换”主人照拂,过着“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的日子。于是这十年中,他从穷乡僻野到贵族园林,从重楼名阁的曲江到征人出发的咸阳桥,由于求官见识了政治集团的腐败,由于自身饥寒理解百姓的痛苦。但是他始终放不下做官的梦想,于是陷入了左右为难的痛苦。

 

第二大矛盾是放不下对过去的依恋。此时的杜甫,豪放情绪早已收敛,可又时常怀念年少清狂,一方面羡慕自由的“江海人士”,另一方面又想在长安谋官职。

 

后来,他写了三大赋,赞颂贵族功绩,庆幸三大赋被玄宗看见并得到了关注,但也没有多少给他带来仕途。

 

终于,在44岁那年,杜甫要做官了!杜甫被任河西县尉,但他拒绝了,原因是看多了县尉鞭打百姓,他不想做这样的人,于是改任右卫率府胄曹参军(正八品下),任务是看守兵甲器仗,管理门禁锁钥。年少才学斐然的杜甫,求官十年,44岁成了看门人,让人恻然。但为了生计,杜甫上任了。

 

同年,到奉先去探视妻子,一进门得知小儿子饿死了。他想,他受祖上庇佑,享有特权,既不用纳税,也不用服兵役,家中都饿死人,其他人呢?他悲从中来,写了《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若不是安史之乱,杜甫或许会站在统治集团的对立面,形成“我”与“你们”的关系。但安史之乱来了,繁荣安稳的国家陷入了战乱,保家卫国之事还得靠统治集团。这是杜甫人生的第三大矛盾。

 

45岁的杜甫开始流亡,与家人一起吃野果,睡树枝,前有兵宅,后有洪水。后听说肃宗即位,杜甫投奔,结果被胡人抓了回长安,幸而人老又衰,没有被重视也就没有受俘虏待遇。他看见了昔日宫殿府邸被烧或住满了胡人,贵族被杀,血流成河,“国破山河在”真让人触目惊心。旧日朋友不是逃了就是投降,或是被掳走到洛阳,孤独的杜甫还是想做官。他从长安穿过两军对峙之地,九死一生逃到凤翔,投奔肃宗,“麻鞋见天子,衣袖露两肘”。肃宗终于给他授了官“左拾遗”(从八品),但杜甫不久陷入了党派之争,一起一落,终被疏远,被贬华州,48岁时弃官入甘肃。他求官十余载,政治生涯却仅仅2.5年。

 

这一段时间,杜甫写下了著名“三吏三别”,除了《石壕吏》,其余的在写百姓之苦后,还安慰鼓励他们为国着想。可见,杜甫还是把统治集团与平民百姓都看作“我们”,“我们”要平定战乱,再回到昔日的繁华。

 

事实让杜甫希望一次次破灭。48岁的杜甫开始第二次流亡,日子可概括为三个关键词:险、穷、乱。

 

险,山路险恶,巨石砸落,熊咆虎啸,“熊罴咆我东,虎豹号我西。我后鬼长啸,我前狨又啼。”还时不时有战乱,每一日似乎都是暂时活在人间。

 

穷,勉强糊口,“囊空恐羞涩,留得一钱看”,囊中留着一文钱,舍不得花,看看也好。幸好有朋友的接济,在成都建起了杜甫草堂,日子安稳了一些,也不算好,秋风就能卷走三重茅,“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

 

最痛心的还是“乱”。外有回纥和吐蕃的威胁,内有藩镇割据,官军内斗,你方唱罢我登场。“殿前兵马虽骁雄,纵暴略与羌浑同;闻道杀人汉水上,妇女多在官军中。”民众被这一波人抢一遍烧一遍,又被那一波人抢一遍烧一遍,人口几年内少了9/10。百姓手无寸铁,只求箪食壶浆糊口而已,为何神仙打架,百姓遭遇?

 

杜甫真切地看到了社会的荒谬,他看见了百姓,将自己融入到了百姓中,与百姓成了“我们”,与那些尔虞我诈、争权夺位、恃强欺弱的权势阶层形成了“我们”与“他们”的关系。他渴望太平,“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但这个愿望是多么遥不可及。

 

年老多病的杜甫想东游回家,未成,病逝在舟中,享年59岁,但家人没钱安葬。43年后,子孙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其安葬入杜陵。

 

回顾杜甫的一生,一次又一次的苦难成就了“诗圣”杜甫。他本是一块美玉,经过千般万般的淬炼,苦不堪言,竟然成了一块金属,融入了人类历史这一大雕塑中。杜甫之不幸,人类之大幸。

 

但,不知为何,合上书,我微微有些揪心。我多希望,若是杜甫没有经历那些苦难,还是那个骑马射箭唱歌打猎的轻狂少年,也很好,很好的……

 

赠杜甫……

你是圣人!

年少风发,骑马射箭游山川,只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长安十载,苦苦求仕途不得,却见“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因为上进,你见到了上层贵族的腐朽

因为落魄,你亲历了下层民众的饥寒

你痛恨这个不公的社会,但战乱来了

你不得不寄希望在这个横征暴敛的统治阶级来保家卫国

实际上这片土地上内斗,外侵,你方唱罢我登场,人人争权谋利

你往后一生羁旅漂泊,在战乱逃亡中九死一生,贫困潦倒,“唯将迟暮供多病”

但却用一支笔道出百姓疾苦,写出了千古绝唱

命运对你不公,你受苦了

命运怜悯世人,世间多了一位圣人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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