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这世界会变得更美好吧

28日晚21点31分,收到炳森妈妈微信留言:冯老师,孩子非让我给您发信息,问一下您是不是被病毒打败了,好久都没…

28日晚21点31分,收到炳森妈妈微信留言:冯老师,孩子非让我给您发信息,问一下您是不是被病毒打败了,好久都没有看到您了。他说他有好多口罩和水果要我给您送过去。要您早日打败病毒回来。他想您了!

瞬间破防,眼泪汹涌。

随便聊聊的图片

三年了,我们像等待戈多的流浪汉,等待一个疫情散去、春暖花开的春天。戈多今晚是确乎没有来的,明天会不会来,我不确定。我只知道,很多人已经冻毙于这个冬天的风雪之中。明年春天的花前月下,那些悲欣交集,知与谁同?

 

发烧

不囤药的我,终究还是经历了“药到吃时方恨少”图片。

12月21日G先生最先有了症状,自觉一个人到之前我们住的小区隔离。然后,小G同学开始发烧,且来势汹汹。勉强上完上午的课,下午实在坚持不了,说头疼,腿疼,浑身疼。

晚上睡觉前吃了一片布洛芬,22日早起,依然高烧,又吃了两片,昏睡一天,没吃任何东西,一直说冷冷冷。平时家里的暖气是足以穿短袖的温度,这会儿盖了两床被子,又装了热水袋,还是说腿冷。

22日晚,再次出门买药,附近三个药店均被告知,没有任何退烧药了。

微信群朋友圈求助,很快被亲爱的可爱的同事同学朋友“倾情投喂”,那些慷慨赠药的暖心时刻,那些雪中送炭的珍贵情谊,那些夜色里的句句叮嘱,每每想起都会暖了心房湿了眼眸。

 

喝了一瓶布洛芬混悬液,孩子终于开始大量出汗,我第一见到一个人可以出这么多汗啊,枕头湿了一大片,被子都是湿漉漉的。好在,大量出汗后,烧终于退下了。

一直觉得孩子可能是只打了两针疫苗,所以症状较重,大家在更多关注孩子的时候,就忽略了同时也在发烧的老人。

 

摔倒

22日早,孩子的爷爷体温也已达到了38度以上,也是吃了一片布洛芬。

我说爸,你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么,他说没有。

冬至日,孩子烧得迷迷糊糊一天没吃饭,我和婆婆还是包了饺子,该有的节日仪式感还得有啊。

直到后来看到海利的话,才恍然大悟:女人有多伟大!不过是两个妈妈而已,一个儿小,一个儿娇,心里惦记孩子,即使病着,也能强撑着,忙起来也就什么都不顾了。

 

公公的胃口一向很好,可这一天只吃了十个饺子。

午饭后我在卧室,忽然听到“咣当”一声,赶紧跑出去,原来是他上完卫生间,不知怎么就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公公体检身体各方面都还好,就是腿没力气走路,这突如其来的摔倒,估计是摔到了坐骨,一条腿不能动,更别说站起来。

他一米八的身高,一百六十多斤的体重,我和婆婆抬着,拖着,挪着,走走停停,花了快一个小时,累得满头大汗,终于将他从卫生间移到了床上。

当时我们并没有觉得这摔倒会和发烧有关,更不会想到两天后他就永远离开了我们。现在想想,家里如果有老人发烧的话,还是要格外多一些关注才好。

 

23日,感觉一切都在好转。

反正家里已经又有两个人发烧,另外我婆婆也担心人家儿子一个人吃饭喝水没人照顾,索性让G先生回家来住。

大人孩子烧都退了,只是头晕,浑身没劲儿,但能多少吃点东西,总算看到了希望。

下午我去学校开考务办会,整理考场,感觉有点冷。

这一天,我婆婆也开始发烧。

 

离世

24日早,因为答应了替办公室妹妹去服务研究生考试,所以早早去了学校。

9点半左右,许是冥冥之中的感应,我往家给G先生打了电话,想问问大家今天怎么样,早饭都吃了没有。

电话接通,对面是紧张而急促的声音:咱爸昏迷了,情况不好,你快回来!

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来不及请假,一路飞奔,进小区就看到了单元门口停着的120急救车。

我甚至不知道是怎么上的楼,怎么进的门。看到孩子爷爷躺在地上,护士在不断按压胸脯,二十分钟后,说人已经不行了,通知该通知的亲戚,准备后事吧。

这是我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家里开始陆陆续续来人,我和几个姑姑家伯伯家的姐妹一起去买了老衣。

接下来开始联系殡仪馆来拉人,打了无数电话,打不通。求助同学帮忙,说每天中午火化的人太多,就几辆车,忙不过来。

亲戚们也是帮忙联系,最后总算找到了一辆车,把人拉回了老家。所谓老家,已经十多年没人住过了,颓败,荒凉,冷。

又开始联系火化的时间,也是第一次知道,死,也是需要排队的。

第一次去了殡仪馆,第一次看到从那个小窗口递出去的一个个骨灰盒,第一次看到“往生苑”燃烧的香烛纸钱……

婆婆说,咱得照顾到活着的人,一切能简则简吧。

可无数次的磕头下跪,寒冬深夜里的彻骨寒冷,正在发烧或未完全痊愈的身体,仍是对活着的人极致考验。

哭着,咳着,累着,总算是完成了这场在外人看来也许简单到寒酸的丧事。

生活继续

 

国家、社会都可以讲大概率,可是对于个人来说,小概率才是关键。死亡率再低,落到谁头上,都是百分之百。

回老家的第一天,太冷,感冒发烧。这两日昏昏沉沉的睡,其间得知组里另外两位服务考试的姐妹,在考试结束后也阳了,开始高烧。

朋友圈又看到了几个老人离世的消息。

甚至还有同龄人不幸离世…

可生活还要继续。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们常常这样说,劝人或者自慰。但过去的事如果真能过去,不留任何影响于今天,人们大概就不需要如此地劝人或者自慰。

不是么?这样说的时候,一定是往事的波涛又在浸痛尚未结疤的伤口……

 

望军说,不知道历史将来如何记录这场惨烈、悲壮、有时候也有点荒诞的疫情。在历史的长河里,这三年不过一瞬,无数人的生离死别,都会被压缩成一个数据、一条经验,个体命运被宏观叙事省略,但是,对于我们每一个个体来说,真正重要的,却是如我这般的絮絮叨叨、零零碎碎。

 

但时光总是不遗余力的向前走的,分分秒秒,并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稍稍有所停留。如此,那就盼着下一秒,这世界会变得更美好吧。

 

今天腊八,过了腊八,就是年。可今年,没有做也没有喝腊八粥。

只待再过几天,之后,就与家人常聚厨房前,筹谋餐桌,直至新年。期盼着,那里有久违的味道,永不变。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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