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求自己能够写得真实些

晚九点过,一个人朝着安安的学校走去。头顶的月亮明晃晃的,即便是走在环城路上,那样亮的灯光,也没挡住它的清洁。 …

晚九点过,一个人朝着安安的学校走去。头顶的月亮明晃晃的,即便是走在环城路上,那样亮的灯光,也没挡住它的清洁。
转入一条僻静的小巷,到底有些怕,拐进旁边的人民医院,想着从医院里穿到学校去安全系数高。医院很安静,住院部的每一个窗口亮起的那方白,混沌地明亮着。随便聊聊的图片

经过医院,暗影里的几株玉兰是真好看的,那种朦胧,那种朦胧里影影绰绰的风姿,是清丽,是天真;更是孤傲,是恣意 ,是倔强。它们每一朵都朝上,不为人喜,不为己悲。

红叶李是小而瘦的,它们才开,却也扑簌簌落。软软的春风,在夜的指引里,有一种安静的力量。

我忘了医院的侧门晚八点就关了,只好走大门,这样转一圈,又多出了路程。好在我给自己留了足够的时间,迟一点也没关系。

喜欢一个人慢慢走。

出医院大门,奔学校,沿路的摊贩很是热闹。

经过卖拌面和清汤的小推车前,看见摊主给学生模样的男孩拌面。香菜、小葱、胡萝卜丝、黄瓜丝、花生米、生抽、香油、胡椒粉、豆瓣酱,香喷喷的。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他用筷子把面与佐料一起搅拌,颜色颇为生动,于是说:“老板,给我也来一份吧。”

男人抬起头笑,加速了手中的搅拌。

“不急的,学生放学还有十来分钟。”

“好。我很快就好了。”他边说边忙活着,又看面前的男孩,笑:“小弟弟,你自己拿个袋子装好不好?”

男孩不说话,只扯下面前的塑料袋,捻开。

“前几天你好像没卖拌面。”

“昨天开始卖。天气暖和了,这面我先在家里弄好,只在这拌,人家可直接打包带走。冬天冷,不能吃冷的,所以那时只卖馍馍和汤。”男人脸上的笑容一直都在,“这位妈妈以前在我这买过吧?”

“当然。我孩子喜欢喝你做的汤,说很好喝。嗯,你白天也卖这个吗?”

“白天没地方卖。我是在这照看孩子,又不打牌,就做点这个,免得一天到晚没事干。”

“那蛮好咧。又看了孩子,又赚了钱。”我笑。

“赚啥钱?你看我一份面一份汤总共才五块,汤里有肉丸、香菇,都是新鲜的食材。我们自己也吃这个的。呃,我孩子才高一,在这还有两年多。我找点事做,要不然,人会废掉。”

“哦,我孩子也读高一,还够熬呢。”话一出口,我忽然想:怎么就成熬了?又想,古人说渔樵耕读最苦,说熬也不为过。

说话间,他已经给我拌好了面,盛好了汤。我道过谢,拎着两个纸碗朝着与安安约定的地方走去。

“这几天好像没看见你呢,姑娘。”那个经常与我聊天的奶奶看见我,脸上挂着亲热的微笑迎了过来。

“这几天孩子爸很忙,他下班后就直接过来接了。”我回答。

在我们的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看着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举着根烤肠,在他身边吃。

“明天不来了啊,这么晚了,你还小,要早点睡。”

“我要来。我要接姐姐一起回家。”

小女孩仰着头看着中年男人。从他们站立的姿势、他们的对话能很快发觉他们的身上有一些相同的东西。

“昨天这个小女孩也来了。”在我旁边的奶奶说:“有个姊妹还是好些。我儿子在我这大孙女十三岁又赶着生了个小的。那小的和这女孩差不多大,他们两姊妹隔得远,其实在一起的时候不多,你说怪不怪,我那小孙子回来了只粘他姐姐,连我那媳妇、他妈妈都不要。”

“奶奶!”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孩走了过来。她挽起奶奶的胳膊,朝我甜甜的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那这个阿姨,我们先走了啊。”奶奶朝我挥了挥手,与孙女肩并肩走了。

来学校门口接孩子的人,父母或爷爷奶奶各占了一半。家长与家长之间的熟稔,通过说话的多少和语气的轻快表现出来。不易觉察地,校门口的等待,使每日重复的日常幸福神圣化。

邹先生走到我身边时,那位奶奶刚走。猛然间抬头看见他,让我吃了一惊,随即,我把拎着的食物递给他,要他放车上去。这时,安安夹杂在涌出来的孩子们中间向我走过来,她看着我笑,我接过她拿在手中的两本书,说:“看见今晚的月亮没?好美的。”

“哦,没看呢。”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明净的脸还带着点微笑,而高高竖起的广告牌仿佛一面镜子把光迷离地反映到脸上,一晃一晃。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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