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风吹来蔷薇的香气

出了单元门,入眼皆是深深草木。 惠风和畅,阳光清透,这样清明的天气,适合边走边观察路边的花木。昨晚与孩子们之间…

出了单元门,入眼皆是深深草木。

惠风和畅,阳光清透,这样清明的天气,适合边走边观察路边的花木。昨晚与孩子们之间发生的隔阂,带来的孤独感,消极感与失败感,只能从自然中寻求安慰,得到治愈,迎来理解和包容。

门前两大胖墩菊花脑,先以纯美脱俗的绿,与我照面,心头顿觉清爽明静。这么嫩的菊花脑尖做菜,才是春光美。养育它的主人,是舍不得破坏如此清纯的绿吧,让它任性地绿着,长着,这么想着,目光与月季花树下小男孩的目光相视。彼此认出对方,上次一起楼前荒地看杂草。

随便聊聊的图片

小男孩的目光发亮,蹭从树下窜到我面前,像是在花下等了我甚时,终于等到的那种欢喜。他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和我说什么,他的奶奶从家里出来,急切地叫他回家。并没听清楚他的名字。他欲言又止跟着奶奶向隔壁他家的单元走去,我停下来拍碎黄的黄鹌菜花。黄鹌菜枝叶清瘦,小黄花非常精神,亭亭绰约,浑身碎光点点,气质非同一般。

小男孩突然飞奔过来,他的奶奶摇晃着耳际金黄飒飒的大耳环,使劲喊他,我还是没听清名字。他停在不远的黄金花草的浓绿里,蹲下去抚摸一朵金黄的蒲公英:“阿姨,这里有太阳花!”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把蒲公英花折了,立在我脚尖的马兰菊绿叶间,黄灿灿的,像他盯着我看时的笑脸。我懂,他是想让我拍下蒲公英,留下永恒的春色。我俯下身,认真拍了这朵得宠又不幸的蒲公英。他把照过像的蒲公英深情地握在手心,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朵月季花蕾给我。红色的含苞欲放的花苞,叮着短小的花梗,可以看得出他折花时,心里是疼着,很矛盾。揣在贴身的口袋里,宝贝样收着,他是多么爱这朵花呀。却毫不吝啬地送给我,真是盛情对我啊。我没有接受这朵月季花,教他用清水养着,目睹自己的花绽放的过程。

我要去买菜了,小男孩眉飞色舞,要带我到楼前荒地看毛茸茸花和粉色小麦。

他带着我从木香的青樟树下走过,暮春最后的樟花,沁着香簌簌乱落,脚下聚集细碎的老黄花瓣,那么小的花落成一场雪舞雨飞,弥漫着暮春诗意的气息。小男孩惊喜地,发现新大陆般:“看看,这儿有一朵!”

空荡荡的青古色地板砖上,躺着一朵小小的樟花,清寂安然。不入群的樟花,能看清楚精致的构造。花瓣,花萼,花蕊,天然雕琢,精工细作,一丝不苟的长相,楚楚有致。不易让人发现的小花,真是不可貌相呀,如同低头发现樟花的小男孩,年龄不大,有着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有一颗对微观事物敏感的心,以及寻找知己定位的能力。

 

踩着一地碎黄小花,来到荒草地。

荒地杂乱,狂野,他撒欢似地奔跑,薅一枝滇苦菜,迎着风耍舞:“看看,风一吹就开花!花一掉到土里长根发芽开花!”但是种絮还不太成熟,飞不起来,他用手撸,扬洒,软白的种絮,夹着童稚的笑声,满天飞雪。透过柔暖素白的毛絮,他看到棕树上如瀑的鹅黄花序,惊喜,疑问:“椰子树上怎么有一串花?”

他的内心一定充满了,无以言表的好奇与美感。

掌心的种絮四面八方飞去,寻找落脚点,茅花,偎着膝迎风起伏扬花,他的小手抚着茅花:“你看这粉红小麦!”

粉红小麦,茅花的名字,在他口里,心里,又比诗经里高了份浪漫和身值。

“是茅草花,不是麦子!”啊,淡紫的茅草花,迎着风,柔顺飘逸,野野的,仙仙的,透出诗经的韵味。

简单的对话,发现小男孩脾气很好,不倔,容易接受别人的观点。他摸着柔暖的茅花:“嗯,是茅草花,摸着很舒服,你摸摸舒服吗?”声音稚嫩,言语如温情的诗。

茅花修长的花序,从我的掌心划过,一种丝绸般滑润的温暖,从指尖舒服地传递到心底,仿佛小男孩甜软的语言。

他神气地跑过那丛柔美诗意的茅花,大片的小蓟,在他面前摊开紫色的画:“看看,一到春天,开成这样!”

一直以来,总认为我对这片草地最了解,看着小孩钻过带刺的小蓟花海,站在花叶皆绿的野菠菜(某酸模)前,指着与叶子同色的花:“这是它的花,今天落了,明天还开!”

但我不了解此物,没懂这句话,原来小男孩最了解这片土地,知道这儿生长着哪些植物,他叫不清它们的名字,却了解它们的习性和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的地盘。

他把高大英俊一身青绿的野菠菜闪在身后,指着路口拐弯处:“那里有很多粉色的大花……”

我知道那是一丛粉白粉白的蔷薇,小男孩急切想带我去看比这些杂草花美艳的蔷薇,渴望把它所拥有的美与我分享。

 

风丝早把蔷薇花的香气吹过来,小男孩的奶奶在家门口扯开嗓子:“夏天,夏天……”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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