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是难以忍受的

疼痛是难以忍受的 疼痛是难以忍受的 它让一个从不叫苦的老父亲悲恸 悲恸也许只是必要的代价 甚至引领他抵达身体深…

疼痛是难以忍受的

疼痛是难以忍受的
它让一个从不叫苦的老父亲悲恸
悲恸也许只是必要的代价
甚至引领他抵达身体深处的吟诵
他沉沉的重量,承受着
无助、委屈、忧烦、躁郁和茫然

随便聊聊的图片

他的幸与不幸,让人看着心疼
为此,我们说起这世上
最攸关着生死的大事情
这显然还不够
漫漫人生
“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

而老父亲在夏夜沉闷、幽深、压抑的哭泣
仍以某种向往的形态,狂奔
哦,他的那张脸
眼睛、嘴唇、鼻子,很难分别叙述——
不,是眼、口、鼻、眉和前额,都集合于一处
仿佛虚幻之物

沿着一条晦暗而无限延长的小巷
一直走,一直走

by:莲叶

图片

 

不想说公公的痛苦了。

我们看着也痛苦。

从没想到公公会这样急剧地滑向深渊。

昨日的他,已经拒绝我与孩子们看他了。

他不想让我们看见他难受的样子,不想让他脆弱的一面完全袒露在我们面前,不想自己的无助、衰弱、委屈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他……

 

邹先生今日说起还有一张以公公身份证存的存单,说要帮他取出来了。

“赶快取出来,要不然他那去了,到时候就麻烦了。我们一起搞事的铁军,他老爹的一点钱,老爹在的时候没取出来,后来蛮难得弄。”邹先生坐在妈妈门口这样说。

“咧是,咧事要快点办好。哎,咧黄爹这边销户,那边就要上户口了。哎,活了八十多了,去也是自然咧。从前兴喊万岁,你看哪个活到万岁了?人哪,从生下来,就注定有这一天。咧哪个都犟不脱。”我妈先还在说着玩笑话,说着说着就伤感了。

“咧是的,只要走得顺头顺脑。咧黄爹,好人哪!去年都帮我接锄头了。我一把锄头不行了,我想接一下,就等着人来,想接下了在菜园里薅草方便点,嗯,我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有一天我们几个老巴子(年纪大的婆婆)谈闲,黄爹听到了,说他会接,就是不晓得自己接的我看不看得上?我说,恁那这大年纪了,帮我接都不错了,还么子看不看得上?后来他帮我接好了,哎呀,他那是个聪明人,接的蛮好。”小区里某个婆婆说。

“咧是的,黄爹不是一般的聪明。他修自行车,修伞,补鞋子,年轻的时候他还有个齿轮,跟人帮好多忙。他懂机械吧?”我妈接口道。

“黄爹还会算黄历。”我爸笑,又说:“他去那边应该不会受欺负。他该跟人帮了好多忙。”

“就是新去的,不晓得阎王为难不为难他?”

“不得的。到时候你们多烧点钱……”我妈看向邹先生。

“哎,咧都是小事。就是他现在难得过。现在他躺在床上动不好了,吃药都要人递,从昨天开始,喝水都要用吸管了。”

“哎呀,咧不跟奶巴子(婴儿)一样啦。他一生都怕麻烦别人,咧不麻烦别人都搞不好了啦。”

……

一众人叹息着,又玩笑着,七嘴八舌。

 

但是,从言语间可以看出众人对老颓的无力,我听着、看着,在某一刹那里,我甚至这样想:对于现在的公公,死,也许更为好些。虽然他的鬓角和两颊为白发所冒犯,虽然他直到今天都难以接受现在动弹不得的自己,虽然一心一意想活下去的他,在我们面前总有些羞羞答答,割舍不得。

 

关于作者: 加米

为您推荐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