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罐岭

尿罐岭,在镇川镇小河村,北靠汉江,东北紧挨张鲁女庙。 关于尿罐岭,听老辈人讲,尿罐岭就是一个黄土梁,周围都是坡…

尿罐岭,在镇川镇小河村,北靠汉江,东北紧挨张鲁女庙。

关于尿罐岭,听老辈人讲,尿罐岭就是一个黄土梁,周围都是坡地,翻耕时在黄牛脖子上套上枷担,用牵绳连在犁头上,人一手扶犁,一手扬鞭吆喝,牛在前面拉,泥土被一行行翻起。这里土质多是深黄泥,粘性强,极易形成板结,犁地时费时费力。有聪明之人想出一个法子,找来老人家的尿罐(一种烧制的土瓦罐,罐口有两个执耳,便于拎提,也叫夜壶),盛满水后用绳斜挎在腰间,跟在牛身后,不时将水浇在铁铧上,犁头瞬间顺当,牛和人都省些力气。后来各家仿用,久而久之,外村人便把此地称之为尿罐岭,并逐渐传开。

 

胡家渡,在温泉镇中坝村南,紧挨汉中八一锌业公司(原海红轴承厂驻地,九十年代末整体搬迁至西安)。原来是温泉区一个小乡,后撤并入镇川,六个村合并为胡家渡村,村民则习惯称之为小河村(出红庙梁和张家院,顺长梁坡下行向东,沿途小溪水沟在冯家院汇聚成小河,最终汇入中坝水库,是水库主要水源,乡政府所在地红三村也称小河村),中学校舍则改建为村委会。学校边上的中坝水库,水面约百亩,最深处约二十余米。每逢周末,海红轴承厂的工人多在此执竿钓鱼,给自己找点乐趣,有鱼获时顺便打个牙祭。水库南岸是一片洋槐树林,树下地势较高的地方有许多坟地,只有一条小路从林中曲折穿梭而过。北面是周边农户的责任地,几家栽有蜜桔。夏天周末,七八个同学结伴,在树荫下背书,偶尔也下水库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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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胡家渡乡政府就在尿罐岭南面土坳里,与中学仅隔一个操场。那时中学规模较小,只有五个班级,学生约一百来人,都来自辖区各村,大多住校。那时,学生每周从家拿大米交给炊管统一换成饭票,凭票打饭。学生灶只提供米饭,下饭菜都是学生从家里自带的,秋冬季节大多是腌菜、炒豆豉、臭豆腐,装在玻璃罐里,可以存放几天。吃饭时,同学们在乒乓球台上围成一圈,一人一个菜罐摆成一排,我们端着饭碗,在这个罐里挑一点,又转身在那个罐里扒拉一点,吵着,笑着,好不热闹。

 

我离家较远,每两周骑自行车回家一趟,带些口粮,其余基本都住在学校。同学陈建波与我同班,小名小青,外号青蛙,家住尿罐岭边上,离学校约五百米,周末都邀约我到他家。那些年他家三间土坯房,墙体已经倾斜,随时可能倒塌,外墙四周暂时用木棒支撑着。建波有一个哥,年龄相差三四岁,两兄弟挤在一张床上。后来,陈爸陈妈见我来回折腾,甚是心疼,直接让我住在他家,便于生活上照顾。每晚下自习后,我和建波撒开脚丫,一路飞奔到家,陈妈将早已做好的饭菜端至桌上,香喷喷的炒腌菜就着锅巴饭,一阵狼吞虎咽。至今还记得陈妈做的浆水菜最有味道。一勺猪油在热锅里化开,待锅中即将冒烟,撒几片生姜,一把红辣椒段,猛火炒至焦黄,浆水菜挤干水分倒入,放入盐巴,少许调料,几经翻炒出锅。待水开后,下一撮面条,熟后捞入碗中,拌上刚出锅的浆水菜,一碗浆水面即成,唏哩呼噜,瞬间满足。

 

后来外出上学,离开尿罐岭,暂别陈爸陈妈。每逢假期,老爸老妈都叮嘱我去看望他们。每次到他家,我老早在院边喊道:“老妈,浆水面一碗!”陈妈闻声,笑呵呵地出门,如同迎接回娘家的闺女,母子相拥,左看右看。她摸摸我的脸,拍拍我的肩膀,嗔怪地说着“瘦了,又没好好吃饭!多大的人了,不知道顾惜自己。”而后转身进了厨房。犹记二年级暑假,陈爸专门找了本村医疗站医生宋哥,让我在那儿见习月余,受益不少。

 

刚上班的那年,陈爸陈妈重新修了新房,特意捎信要我去他家过年。在除夕的饭桌上,我跪在二老面前,磕头敬酒,郑重拜认爹妈。自此,尿罐岭下又多了一个家,更添了一份牵挂。如今,陈家大哥大嫂一直在外打工多年,建波在老婆的娘家集镇上经营着家具店。前两年两兄弟都在村上的安置点修建了自己的新房。

 

今年正月初二,我去看望二老。老爹已是耄耋老人,依旧硬朗。老妈也是古稀之年,稍显孱弱。在炉火旁,我如孩童般,偎靠在他们身上,回忆过往,陪他们唠着家常。

关于作者: 加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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